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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的靴子再次触到了岩石。”雷吉报告说。

汗从理查的须茬上直往下滴。我们很久都没吸氧了。现在,我们的背包全都靠在蘑菇石的南侧。

雷吉还没有叫帕桑上前,他便开始放下第三根带有套索的绳子,用来绑住科特・梅耶。绳子放出大约50英尺后,他匍匐在地,躲过我那根绷紧的绳子,然后又躲过理查放给了J.C.的绳子,这样一来,他就成了我们三个确保者中最左边的那个。

“再放一点儿……再放一点儿……现在慢点儿……”雷吉喊道,“好了,他拿到了。再将绳子放松5英尺左右,帕桑。”

帕桑冷静地照做了。

“该死的……”雷吉喊道,“现在他单脚放在石脊上也够不着梅耶。他必须将身子荡出去才能抓住他。”

“啊,天哪。”我小声说。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多绳子悬挂在下面,不出事才怪。

“你需要帮助吗?”我小声对理查说,他早已脱掉冰爪,正全力将鞋底抵在蘑菇石北侧5英尺宽的小石脊上。

他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被渐渐起势的大风吹向了西边。

“他荡出去了……他又荡出去了……还是没绑到。”雷吉报告道,“现在他几乎成水平方向蹬离了石脊,想要再次尝试。”

“天哪。”我再次小声感叹道,觉得这次真该祈祷了,我意识到,在用绳子降落,或者做保护点的大部分时间里,我慢慢相信了理查的奇迹绳,但是,如果让-克洛德还没有将绳套套在梅耶的尸体上,那根磨损了的旧绳子就断了的话,那理查做确保的绳子将绑着两个人的重量。即便绳子的一端拴在了蘑菇石上,我真的怀疑那根绳子是否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J.C.的保护绳从来没绷得这么紧过,那根绳子嵌入了飞檐边缘,紧绷着连接在两把冰镐上。我们将多根绳子绕过冰镐,系在别的保护点上,又在蘑菇石的石柱上绕了两根。

理查嘟囔着,用力拖着J.C.荡出去的身体。手套上的薄丝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梅耶的尸体翻转了过来。”雷吉报告道,“让-克洛德想将他绕到右侧,再往上拖。”

理查那根愚蠢的奇迹绳在这么大的张力下怎么会不断呢?我再次感到不解。好吧,等一两分钟再看看。与此同时,我站得稳稳的,但还没开始用力往上拉拴着珀西瓦尔・布罗姆利勋爵的绳子,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现在估计成了莱克斯顿第九任侯爵了。

“他绑到梅耶了!”雷吉大声喊道,“他正套绳子在梅耶的胳膊下面。现在让-克洛德荡回到石脊上了。”

理查轻轻地嘟囔着。那根混合绳拴得紧紧的,看起来他正紧绷着身子,弓着背,那双沾满血的手像是正试图将一条巨大的枪鱼钓上来似的。

“杰克,帕桑,准备好,”雷吉大声喊道,“让-克洛德现在正准备割断那根旧绳子。他已经将那把小折刀打开了。”

我找了一块低矮的砾石,将靴子抵在上面,我一直都穿着冰爪,因为我不知道到时候是否能够再熟练地绑上去,这会儿,我身子后仰,使出吃奶的力往后拉,尸体慢慢地上来了。

绳子越绷越紧……但并不用怎么使力,几乎感觉不到重量。难道乌鸦将布罗姆利勋爵的尸体掏空了,它们不是也将乔治・马洛里那具可怜的尸体的腹腔也吃光了?天哪,看在雷吉的份上,我真希望不是这样的情况。

“拉!”雷吉大声喊道,这还用你说,我心里想,因为我和帕桑正双手交互,往上拉绳子上拴着的尸体。只有理查仍然被动地拉动紧绷的绳索保护绳。我们决定,等J.C.上到我们拉尸体的山崖那儿,我们再拉他上来,一方面是防止多条绳子失控乱荡,另一方面也是怕J.C.和他的确保绳被自由下落的尸体带下去。

布罗姆利的尸体终于上了飞檐,当然,现在他的尸体正挂在冰雪悬壁下面。

“稍微等一下。”雷吉说,现在,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那块风化的飞檐上,飞檐已经断裂过一次,看起来相当危险,只见她挥舞着那把长柄冰镐,那情形活像船长的妻子正用鱼叉在船底叉一条大鱼。

她钩住绳子,珀西的头和肩膀终于映入了我们的眼帘,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拉着。

“回到岩石那儿!”理查咆哮道,我意识到他这话是说给雷吉听的。她照做了,不紧不慢地往后面退去。

现在帕桑准备拉梅耶的尸体了,他轻松地将尸体拉到了东北山脊上,那名德国人的头和肩膀往上滑动,穿过大约一年前他和珀西瓦尔掉落下去砸出的月牙形洞口。我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因为那一刻,我所有的感官印象似乎都来自遥远的地方,那条让-克洛德几分钟前从中间割断的旧绳子早已磨损不堪,有好几节仍然挂在两具尸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