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6/12页)

他的反应是将警官前来侦查命案当成家常便饭,亲切的到会客室接待他们,说他正要结束一组摄影工作,再过几分钟就可以过来,并请他们喝咖啡,然后他又回头工作。他穿着一件黑色皮革跳伞衣,上头装饰着亮晶晶的金属饰扣。坑坑疤疤的脸颊仍是汗水纵横,握手也只是点到为止。

他果然依约在十分钟后请他们进入他的工作室。助手们正在拆除一组布景,那显然是仿照中产阶级郊区的客厅而设计。没有看到模特儿,不过他们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狗吠声。

“除蚤剂,”达克解释。“平面媒体用的。不要让爱犬的跳蚤跑进你的家具内,请用‘克蚤’。狗比模特儿容易搞定。我们到楼上轻松一下。”

他带路走上回旋梯,邀请他们再坐入那种唇形的沙发,他们选择较传统的椅子就座。达克再度躺靠在棒球手套型的椅子内。

“你们有何进展?”他开心的问。“有新的线索吗?”

他们望着他。他整个人瘫坐着,双手的手指头交叉摆在如保龄球般的肚皮上。黑皮跳伞装晶晶亮亮的,他的脸及裸露的上臂也是闪闪发光。他亲切的和他们微笑,露出污黄的牙齿。

“我们测量过这里到麦兰的莫特街画室往返的时间,”狄雷尼告诉他。“你可以办得到。”

笑容还在,但笑意全消失了。随后他的神情变成瞠目结舌,下垂的斯大林式胡髭覆在张开的嘴巴上。

“我告诉过你们,我和贝拉·莎拉珍一起在这里,”达克声音沙哑。

“你是说过,”布恩耸耸肩。“她也这么说。那不代表什么。”

“你说那不代表什么是什么意思?”达克忿然说。“你们真的认为——”

“她说你喜欢挨打,”狄雷尼说。“那也是事实吗?”

“还有你嫉妒他,”布恩说。“他走自己的路,而你追求财富,你因而痛恨他。”

“那臭婊子!”达克大吼出声,身体猛然前倾,坐在椅子边缘处。“你们要不要听——我告诉你们,她——我不相信你们真的认为我——好,她卖毒品给他——她有没有告诉你们这一点?我很清楚这一点。猛哥,壮哥,她全都供应他。噢,没错!一点不假。她还胆敢——”

他突然住嘴,忽然又靠回棒球手套座椅内,手指头抵着嘴巴。

“我没有,”他喃喃说道。“我向天发誓我没做。我不可能杀害他。‘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布恩说。

“呃,因为,”达克说。“我不是那种人。”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前所未闻的辩解之词。

“我们猜你们两人或许一起涉案,”狄雷尼组长亲切的说。“你们两人都有理由。疯狂的理由,不过你们两人都没有所谓正常的、循规蹈矩的性格。你们两人在那个星期五都在这里吃午餐,模特儿与助手都在楼下。你们由那道门溜出去,搭电梯下楼,开车或搭地铁到市中心,将麦兰做掉,然后回来。你们可以办得到。”

“很简单,”布恩说。“我亲自测时间的。”

“我不相信有这种事,”达克说着,不断摇头。“我——不——相——信——有——这——种——事。天啊。”

“有可能,”狄雷尼笑着说。“对不对?算了吧,承认吧;有此可能。”

“你们要逮捕我?”达克说。

“不是今天,”狄雷尼说。“你问我们有何新线索。我们只是告诉你——我们发现你可以办到,有可能。那就是新的线索。”

他们神情严肃的凝视着他,他则逐渐平静下来,安静下来,不再咬指关节。他试着挤出一丝笑容。笑得很勉强。

“我明白了,”他说。“只是吓唬我——对吧?”

他们没有回答。

“没有真凭实据——对吧?”

“你曾到过麦兰的画室吗?”布恩小队长问。“是否去过?”

“当然去过,”达克紧张的说。“一次或两次。不过有好几个月没去了,或许有一年没去过了。”

“他那边有画作吗?”狄雷尼追问。“画室内?”

“什么?”达克说。“我听不懂。”

他们如连珠炮问他,由各个角度问他,令他一时摸不清头绪。

“在麦兰的画室里,”狄雷尼再问一次。“他是否将画作堆放在墙边?就像你一样。未卖出的作品、他正在处理的作品、旧作。”

“没有,”达克说。“不多。他的作品全卖掉了,他没有保留作品。杰特曼很快将他的作品脱手了。”

“你也说过他动作很快,”布恩说。“一个快手。他卖掉所有的作品?”

“当然。他可以——”

“你有没有嗑药?”狄雷尼问。“大麻?迷幻药?或药性更强的?贝拉·莎拉珍提供的?”

“什么?见鬼了,没有!偶尔嗑一点点大麻。不是她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