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7/9页)

安德烈耶夫的领头坦克,从鲍罗维茨基广场的西侧进入到这片开阔地,看到了黑色卫队的那辆装甲运兵车。一发近距离射击的炮弹把装甲车炸成了碎片。坦克纷纷从装甲车的残骸上碾过去后,履带把装甲车的碎片甩到旁边去了。

凌晨一点零四分,安德烈耶夫将军的T-80坦克穿过两边树木成行的入口道路,到达克里姆林宫前面的塔楼和大门,驶进拱门下,碾过被炸毁的大门和铁栅栏,进入了克里姆林宫。

如同以前他的舅舅那样,安德烈耶夫也不喜欢蹲在封闭的炮塔下面,通过瞭望镜去窥视外面。炮塔盖子掀到后面去了,他的脑袋和躯干出现在寒风之中,钢盔和风镜遮住了他的脸部。

T-80坦克一辆接一辆驶过大殿、弹痕累累的报喜大教堂和天使长大教堂【43】,经过沙皇钟王,进入了伊万诺夫广场。这个广场以前是莫斯科发言人宣读沙皇法律的地方。

黑色卫队的两辆装甲车试图攻击他,结果都被炸成了滚烫的金属碎片。

在他的旁边,7.62毫米轻机枪和12.7毫米重机枪在持续发出“哒哒”的响声,朝着被坦克探照灯所照到的四处逃窜的暴乱分子射击。

在克里姆林宫七十三英亩的土地上,还有三千多个勇猛的黑色卫兵,如果安德烈耶夫的地面战斗小组离开战车,那是没有意义的。差不多两百人的战斗小组,失去了战车保护的同等条件下,与对手的区别不大。但他们有装甲的保护,就不是同等条件了。

格里辛没料到会有装甲部队,他没有携带反坦克武器。“塔曼斯卡亚师”的装甲运兵车重量轻,行动灵活,可以穿过小巷,而坦克则不行。在外面的开阔地上,坦克上面的机关枪在等待时机,不在乎反击的火力。

然而真正可怕的是心理作用。对步兵战士来说,坦克是怪兽,里面的乘员通过看不见的装甲玻璃向外窥视,炮塔上机枪枪管旋转着,寻找和捕捉更多晕头转向的目标。

在五十分钟内,黑色卫兵们崩溃了,他们四处逃窜,在教堂和宫殿里寻找避难处所。有些人找到了,其他人在开阔地上被装甲车的炮弹或坦克的机关枪击中了。

在市内的其他地方,不同的战斗处于不同的阶段。“阿尔法”小组就要对内务部联邦武警的兵营发起冲击时,其中一个人从无线电里听到了来自克里姆林宫的一声尖叫。那是一名极度惊恐的黑色卫兵在呼叫求援。但他错误地提到了T-80的干预。“坦克”这个词语迅速传遍了“阿尔法”小组,于是他们决定到此为止。事情并不像格里辛原先答应他们的那样。他曾经发誓这是一次奇袭行动,具有火力的优势,能把敌人打得晕头转向。结果事情全都不是这样。他们撤退了,为的是保全自己。

在市政厅,新俄罗斯运动的街头匪帮已经被车臣人打得落花流水。

在老广场,在彼得罗夫斯基将军的特警部队支援下,联邦武警部队已经把多尔戈鲁基黑手党的保安公司雇佣兵赶出了政府大楼。

在科丁卡机场,潮水正在转向。五辆坦克和十辆BTR装甲运兵车已经从侧面打败了“信号旗”特种部队,一些轻装备的特种部队战士正在基地内迷宫般的机库和仓库之间夺路逃跑。

杜马依然由保安公司的私人武装占领着,但他们没有地方可去,也没事可干,只能用无线电监听来自其他地方的消息。他们也听到了从克里姆林宫发出的求救尖叫声,认识到坦克的威力,开始撤退了,每个人都在自我安慰,希望能碰上好运气,永远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奥斯坦基诺依然属于格里辛,但预定早晨要发布的胜利宣言看来要先搁置了。两千名黑色卫兵从窗口上看到坦克慢慢地从大街上开过来,他们自己的卡车一辆接一辆地起火燃烧。

克里姆林宫修建在河岸的陡坡上,坡上布满了树木和灌木,其中许多是常青的。西墙下面是亚历山大花园。树丛中有几条小径可通往鲍罗维茨基塔门。围墙内的战士们都没有看见一个孤单的身影从树丛中出来,向敞开的大门移动过去,他们也没有看到他爬上最后的一段斜坡,悄悄地溜到了里面。

当他出现在拱门时,安德烈耶夫手下一辆坦克的探照灯照到了他,但坦克乘员把他当作自己人了。他的棉衣与他们自己的棉背心相类似,他的圆皮帽看上去更像是他们自己的头盔,而不像格里辛部队的黑色钢盔。探照灯后面的“塔曼卫兵”战士把他当成是一名坦克兵,从受损的装甲车下来,在拱门下寻求掩护。

探照灯光束从他身上掠过,去照别处了。灯光移去后,杰森·蒙克离开拱门,在松树的掩护下,跑到了大门的右侧。黑暗中,他观察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