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 诈(第2/8页)

他感到新奇。有些登广告的人附有照片,显然主要是家庭妇女,她们穿着内衣,摆出一些非常业余的姿势;其余的没有照片,但文字内容更为明确。有几条广告所说的服务让人摸不着头脑,至少对纳特金先生来说是如此。但大多数他是明白的,而且大多数女士刊登的广告都表示她们希望结识慷慨的职业男士。看完后,他把杂志塞进公文包最深处,匆匆回到办公室。当晚,他设法把杂志带回到了艾登布里奇的家中,一路上没遭到警察的拦截和搜查。他把它藏到壁炉旁的地毯下,莱蒂斯绝对不会发现。

莱蒂斯是纳特金太太。她总是躺在床上,声称自己患有严重的关节炎和心脏衰弱,而布尔斯特罗德大夫则认为这是严重的臆想症。她是一个脆弱憔悴的妇女,长着尖鼻子,爱发牢骚。她已经多年没给纳特金带来任何床笫内外的生理愉悦了。他是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为了不使她伤心,他本愿意做任何事。幸好她因为腰背不好从来不做家务,所以不会去掀开壁炉旁边的地毯。

整整三天时间里,纳特金先生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他主要是在想着其中一位登广告的女士。从广告中的简介来看,她身材高挑、体态丰满。第三天,他鼓起勇气坐下来,给那条广告写答复。他写在办公室里的一张普通纸片上,内容简单扼要。他写道:“亲爱的女士……”然后解释说他看到了她的广告,很想与她见面。

杂志的插页向读者解释了如何答复广告:写好你的回信,与一枚写着你的地址并贴好邮票的信封一起,装进一个普通信封中封好,在信封背面用铅笔写上你所回信的广告者号码,再把这个信封和中介费一起装入第三个信封,把它寄到该杂志在伦敦的办公地址。纳特金先生全部照办了,只是在写自己地址的信封上写上了:阿卡西亚街二十七号,由亨利・琼斯转交。那是他的真实地址。

在之后的六天里,每天早晨邮件抵达的时候,他都会立即下楼去门厅收信。第六天,他发现了写有亨利・琼斯名字的信封。他把信件放进口袋里,上楼去收拾老婆的早餐盘子。

那天上午坐火车去城里时,他溜进厕所,用颤抖的手指打开信封。里面是他自己的信,信的背面有一份手写回复,其文字是:“亲爱的亨利,谢谢你答复我的广告。相信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有许多乐子。打电话给我吧,号码是……爱你的萨利。”那个电话号码属于伦敦西区贝斯沃特一带。

信封上没有其他信息。塞缪尔・纳特金把电话号码抄在一张纸条上,塞进裤子后插袋里,然后把信和信封丢到马桶里冲掉。回到座位上时,他感到很紧张,觉得人们一定都在盯着他。实际情况是,对面的老福格蒂刚刚填出了十五个字母的单词。没人抬头看他。

午休时,他在附近地铁站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拨打了那个号码,一个声音沙哑的女人接了电话:“喂?”

纳特金先生把一枚五便士的硬币塞进投币孔,清了清嗓子说:“呃……你好,是萨利女士吗?”

“是呀,”那声音说,“你哪位?”

“哦,呃,我的名字是琼斯,亨利・琼斯。今天早上我收到你的一封信,是关于我给广告回复的事情……”

电话的另一头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那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哦,是的,我记得,亨利。嗯,亲爱的,你来看看我好吗?”

塞缪尔・纳特金感到自己的舌头像旧皮革一般僵硬。“好的。”他的声音低哑。

“好极了,”那边的女人满意地说,“但有件事,亨利,亲爱的。我希望我的男朋友能带给我一件小礼物,就是说,帮我解决点房租问题。是二十英镑,但不用着急,这样行吗?”

纳特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话筒说:“行。”

“好的,”她说,“嗯,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得在吃午饭的时候,我在市区上班,晚上要回家的。”

“那好吧。明天可以吗?好,那就十二点半?我把地址给你……”

他还是感到很紧张。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当他来到贝斯沃特西伯尼街旁边那个地下室公寓的门口时,他心里的那种紧张感已经变成为蠢蠢欲动了。他忐忑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过道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短暂的停顿,有人正透过门上的猫眼窥视,那孔眼正可以看到他所站立的位置。然后门打开了,一个声音说:“进来吧。”她站在门后,等他进入后,就关上了门。“你就是亨利吧。”她柔声说。他点了点头。“嗯,去客厅吧,我们可以聊聊。”她说。

他跟着她走过廊道,进入左边的第一个房间,他的心脏像在敲鼓一样。她比他想象的要老一些,三十五六岁,浓妆艳抹,比他高了足足六英寸,但部分是因为她穿着高跟鞋的缘故。刚才当她在前面领他进走廊时,从那拖地睡袍下的臀部宽度来看,她块头很大。她转身把他引进客厅时,衣袍前襟敞开了一下,露出了里面镶有红边的黑色尼龙胸衣。她让门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