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空袭巴格达(第4/9页)

别墅里早就已经布置了一间通信室,通信参谋和技术人员现在正从部里赶过来。他与驻扎在巴格达周围的各装甲部队指挥部之间的通信,全部通过埋设在地下的光缆进行,这也是轰炸机所无能为力的。

只有布置在远方的部队和在科威特的部队才必须用无线电进行联络,这就有遭到截听的危险。

那天晚上当夜幕降临之后,他的问题不是如何与他的装甲部队联系或者向他们下达什么命令。装甲部队不会参加空战,他们现阶段的任务是尽可能把他们的坦克分散到一排排的假坦克中,或者埋进地下掩体里,并且等待着。

他的问题,确切地说,是他的个人安全,而且他害怕的不是美国人。

两天之前的半夜里,他因尿急而起床,睡眼惺忪,磕磕绊绊地走向洗手间。找到门后,他把身体倚上去猛地一推。他那二百磅的体重一下子把门里面插着的插销与螺丝分离开来,门“轰”的一声推开了。

尽管他睡眼惺忪,但如果没有狐狸般的狡诈,阿卜杜拉・卡迪里不可能由提克里特小街小巷里的一个小人物当上伊拉克装甲兵司令,不可能爬上复兴党高位,也不可能在革命指挥委员会内备受信任。

他静静地凝视着他的情人。她披着一件睡袍坐在抽水马桶上,信纸垫在一只餐巾纸盒上,她的嘴因为惊恐而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形,铅笔仍举在半空中。然后他把她拖起来,一拳打在了她的下颚上。

当她脸上被浇了一桶冷水苏醒过来时,他已经看完了她在准备的那份报告,并把克马尔从院子对面的住所里召来了。克马尔把这个妓女带到了地下室里。

卡迪里把她那份差不多快要写完的报告读了又读。假如报告的内容是涉及他的个人习惯和爱好,作为以后要敲诈的把柄,那他就会把报告撕掉,把她杀掉就完事了。这种敲诈无法得逞。他知道热依斯的某些随从个人品质比他更为卑鄙,他也知道热依斯对此并不介意。

但现在的情况比那糟糕多了。显然他谈起过政府和军队内部发生的事情。很明显,她在当间谍。他需要知道她已经干了多久,已经传出了什么情报,但最重要的是,她在为谁工作。

获得主人允许之后,克马尔先是满足了自己渴望已久的乐趣。当他结束审讯后,没有一个男人还会对那个女人露出淫欲的目光。审讯进行了七个小时。然后卡迪里知道克马尔已经获得了一切——至少是那个高级妓女知道的一切。

此后,克马尔继续享受着自己的娱乐,直至她死去。

卡迪里确信,她不知道招聘她,操纵她,从他口中套取情报的幕后人物的真实身份,但根据推测只能是哈桑・拉曼尼。

根据描述,那人在圣约瑟夫教堂忏悔室里用金钱换情报,表明那人是个职业人员,而拉曼尼正是精于此道的。

卡迪里对自己受到监视并没有感到忧虑。热依斯周围的人都在受到监视;确实,他们是在互相监视。热依斯的规则很简单也很清楚。每一位高级官员都被三名同等级的人监视和汇报。任何人一旦被告发有谋反企图,这人马上就毁了。因此,阴谋很少能形成气候。渗入到阴谋分子中的一个人告密,阴谋就会传到热依斯的耳朵里。

使情况更为复杂的是,热依斯的随从有时候会受到考验,看看他的反应如何。比如一个同事会按吩咐把他的朋友拉到一边鼓动谋反。

如果那朋友同意,那么他就完了。如果他没去告发鼓动者,那么他也完蛋了。所以,这种建议有可能是一个考验,如果信以为真就会大祸临头。这样,每个人都要报告其他人的动态。

但这件事不同。拉曼尼是反间局头子,是他自己主动这么搞吗?如是的话,为什么呢?是热依斯本人同意搞这项行动吗?如是的话,为什么呢?

他说过什么话呢?考虑欠周的话当然说过,但有没有叛逆性的话?

尸体留在了地下室里,后来炸弹扔下来,克马尔在一块废弃地上发现了一个弹坑,于是就把尸体扔了进去。将军坚持要把那只手袋也一并放在旁边,让拉曼尼那个狗杂种知道他手下的鼻涕虫发生了什么。

半夜过后,阿卜杜拉・卡迪里将军独自一人,大汗淋漓。他在自己的第十杯酒中加了几滴水。如果这是拉曼尼一个人搞的鬼,他会去结果了那个狗杂种。但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受到热依斯的怀疑?以后他必须小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小心。不能再继续深夜进城了。不管怎么说,随着空袭的开始,那些事情是该结束了。

西蒙・巴克斯曼飞回了伦敦。留在利雅得已经没有意义了。耶利哥已被美国人一脚踢开,尽管巴格达的这个未曾谋面的叛徒现在还不知情。麦克・马丁蜗居在住宅里,等待时机逃往沙漠,找安全路线越过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