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温克勒银行(第2/10页)

库利科夫听到语言的转换,似乎态度一变。马丁突然明白了:这位苏联外交官真的以为这个不受欢迎的新职员是一位俄罗斯同胞,是莫斯科的卢比扬卡硬塞给他的一名克格勃特务,真是太讽刺了。

“噢,好吧,你想用阿拉伯语谈话也行。”外交官试探性地说。他也学过阿拉伯语,但说起来带着浓重的俄语口音。如果有什么把柄被这个克格勃特务抓住,那他真的是倒了大霉。

于是他用阿拉伯语继续说下去。

“身份证还给你。这是我奉命为你准备的一封证明信。好了,你住到花园尽头的那座棚屋里去,保持干净,按厨师的吩咐去购物。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如果你被抓住,我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是发善心收留了你。现在,去忙你的事情吧,把那些讨厌的母鸡处理掉。我可不想让鸡鸭弄脏我的花园。”

有点风险,当外交官转身去继续吃中断了的晚餐时,他痛苦地想道。万一这个笨蛋因为搞鬼而被抓住,那么秘密警察很快就会知道这个特务是苏联人,到时候说这人是偶然成为一等秘书的私人职员的,与在底格里斯河上举办溜冰晚会一样站不住脚。尤里・库利科夫私下里对莫斯科很有意见。

麦克・马丁发现他的居所紧挨着花园后墙,花园有四分之一英亩大,花匠房子是一间平房,里面有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在一边的墙上有一排钩子,房间一角有一只嵌在架子里的洗脸盆。

再观察一番后,发现屋子附近有一个便池,花园墙上有一只冷水龙头。显然,只有最基本的卫生设施,想必伙食是由别墅后部的厨房提供。他叹了一口气。利雅得郊外的那座房子现在显得如此遥远。

他找到了一些蜡烛和几盒火柴。在昏黄的烛光下,他把毯子挂在了窗户上,就开始用折叠小刀在粗糙的地砖上工作。他在水泥缝里扒了一个小时,揭起了四块地砖,又用在附近工具棚里找来的一把泥刀挖掘了一个小时,在地上挖出了一个洞穴。然后他把无线电收发报机、电池、录音机和卫星天线放进去,埋好,用唾沫混合了一些泥土,填入地砖之间的隙缝,将挖掘的痕迹都消除干净。

午夜前,他用小刀割去鸡篮的假篮底,让粪土沉到真正的篮底,这样那四英寸的夹层就彻底消失了。当他工作时,母鸡在地上到处扒食,希望能找到并不存在的谷粒,结果只找到几只臭虫,吃掉了。

马丁吃完了最后的一点橄榄和奶酪,把剩余的面包碎片让他的旅伴分享了,还从外面的水龙头里为它们端来了一碗水。

母鸡们回到笼子里,它们即便能发觉它们的家比原先深了四英寸,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一整天够累的了,它们很快就睡着了。

最后,在黑暗中,马丁朝库利科夫的玫瑰花丛撒了一泡尿,吹灭蜡烛,把毯子往身上一裹,也像他的旅伴一样睡着了。

他的生物钟使他在凌晨四点钟醒了。他从塑料袋里取出发报设备,给利雅得录制了一条简单的信息,用二百倍速度快录下来,把录音机接到发报机上,并架起了卫星天线。天线竖起后差不多占据了整个房间,方向对着敞开的房门。

利雅得上空仍是漆黑一片,这时候架在秘情局驻地屋顶上一个类似的卫星天线,接收到了这个一秒钟的信号,并把它反馈给了通讯室。约定发报的时限是凌晨四点半至五点,因此值班人员没有睡觉。

两盘旋转的磁带录下了来自巴格达的这个噼啪声,一只指示灯开始闪烁,提醒值班的电信工程师。他们把信息放慢了两百倍,耳机里传来了清晰的说话声。一名技术人员用速写把信息记录下来,再用打字机打出来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五点十五分,情报站站长朱利安・格雷被推醒了。

“是黑熊,先生。他已经进去了。”

格雷激动地读着电报,然后就去唤醒西蒙・巴克斯曼。这位伊拉克科科长延长了在利雅得的逗留期,他在伦敦的工作已由他的部下接管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电报,睡意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的,到现在为止一切顺利。”

“当他试图去唤醒耶利哥时,”格雷说,“可能会有问题。”

这是一种清醒的认识。摩萨德在巴格达的间谍渠道已经关闭了整整三个月。他也许已经暴露了或被抓住了,或干脆已经改变了主意。他有可能被调到外地去了,尤其假如他是一名将军,现在很可能在科威特统领部队。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巴克斯曼站起身来。

“最好告诉伦敦。能来点咖啡吗?”

“我让服务员去准备。”格雷说。

早上五点半,麦克・马丁正在给花床浇水,这时候房子里开始有了动静。这里的厨师——一个胸部丰满的俄罗斯妇女从窗口看见了他,趁着锅里的水还很热,她把他叫到了厨房窗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