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寄芳笺遥传故人影,绣樱柳难觅檀郎踪(第3/10页)

黑衣人僵硬地笑了笑,若希儿正眼也不瞧他们,“还不走?”

“东方先生请小姐过去一趟,他说有话要问你。”

若希儿有些抓狂地笑,“他那么不放心我,不如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若希儿歇斯底里地尖叫,然而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东方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先生也是为了你好!”

若希儿在一瞬间想要撞墙、撞墙,撞得头破血流,撞得昏死过去,让自己多年的愤怒与怨怼都化作疼痛,给自己积聚的情绪一个发泄的出口,就像两年前一样……那时,她看到了鲜红的血,雪白的墙,周围人震惊而又恐惧的眼神,她体味到胜利的快感,甚至压倒了肉体的痛楚,但那又有什么用呢?等她好了以后,她依然做不了自己的主,生命不是自己的,触目所及,皆是禁锢的墙。

她气极反笑,“行了,我知道了,反正胳膊拧不过大腿,下次我洗澡的时候,一定不会锁门,好让你们放心我!”

看来,一只禁锢在狭小笼中,时时被人监视的金丝雀,未必比一只飞在野外的灰麻雀幸福。

此中内情,郑涵虽不甚了了,但也能忖度出一二。

“若希儿,”他忍不住开口,“快去吧,你叔公也是关心你!”

“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黑衣人阴阳怪气。

“不过,也请你转告东方先生,”郑涵情之所至,脱口而出,“若希儿也算成年人了,凡事还是多考虑考虑她的感受吧,不要再把她当小孩子了!”

若希儿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难得有个人,还是素昧平生,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心里都有小小的感动。

黑衣人冷笑,这个毛小子是什么人?衣着长相还算得体,不过凡富贾政要的公子都在东方家备了案的,没有这位不入流的野小子。

纵使若希儿喜欢他,那又如何?若希儿曾爱一个人,爱到去死,最后还不是被活活拆散?众所周知,这位亿万家产的继承人,其实是做不了主的。

“这位公子,”黑衣人恭敬笑容的背后,是难掩的轻蔑与冷漠,“东方家的事,就不劳您烦心了吧?公子还是早点回吧!您又没有车,小心夜深露重,打湿了衣服!”

“不许你对我的客人无理!”若希儿用手指着他的鼻尖。

黑衣人貌似恭顺地垂下了头,郑涵冷笑着回击,“我是没有车,不过我的脖子上也没拴链子!”

碍于若希儿在场,黑衣人不敢还嘴,只是讪讪地笑。

“说得好!要不要我给你买条链子?”若希儿走上前,亲昵地为郑涵整理衣领。

“你该走了。

不过,我还会去找你的!”她递给郑涵一个调皮而又有些妩媚的眼神。

她亲热得过于放肆了,郑涵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步,将双手背在身后。

她似乎乐于在别人面前制造两人关系密切的假象。

当两人独处时,又有些趾高气扬,一本正经。

不管为什么,郑涵总有种被利用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李祎璠。

“快去吧,”郑涵微微一笑,“你叔公等着你呢。”

郑涵站在原地,目送三人向前方走去。

这是一条狭长而幽暗的走廊。

廊顶昏黄的光线不出咫尺,即被黑暗所吞没。

若希儿娇小的身躯夹在两个高大的黑影之中,显得那么渺小、脆弱而无助,他们一直向前,向前……直至走进走廊深处,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郑涵不觉有些怅然,走出旅馆,“百乐门”内,依然是歌舞喧嚣,外面灯光已是寥寥,门外却还停着一辆黄包车,“这位公子,要去哪里?”那车夫赶着上来,一脸的殷勤。

郑涵正要跨进车里,突然想起自己忘了带钱,“对不起,我忘了带钱……”

那人却是满脸堆笑,“没关系,到了再给,也是一样!”

郑涵望着他,不觉心生疑窦,那舞厅里尚自灯火通明,不愁没有客人,自己已声称没有带钱,这车夫也太过热情了吧?正迟疑间,那人见事不谐,竟抬掌向他颈上扫来,郑涵虽不会武功,却生性机警,反应奇快,又早有防备,早闪身躲过。

此时不知从哪里钻出几个黑衣人来,一齐向他逼来,郑涵退至一角落里。

正危难间,只听有人高声喊道:“这几位朋友,手下留情!”

那几个人回头望去,原来是刘则轩,气定神闲地站在背后,那几人早闻听他的身手,不觉面有惧色,领头的人面呈难色,“我们夏部长有话要问这小子,请刘老板不要让我们为难!”

刘则轩微微一笑,“郑团长不是一直在卢军长手下,什么时候投到夏部长门下?”

原来他是卢嘉祥的人,却假称是夏疆门下。

那人见事情败露,撕破脸皮,四、五人一起向刘则轩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