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萨克斯,你是怎么做到的?”

萨克斯站在腥臭扑鼻的哈得孙河边,对着麦克风说:“我记得炮台公园有一只消防快艇队,他们在三分钟内就派了几个潜水员赶到码头。老天,你真应该看看他们的快艇风驰电掣的模样!哪天有机会,我也想试一下。”

莱姆告诉她那个指头被切掉的出租车司机的事。

“混蛋!”她骂道,咂着舌头发出厌恶的声音,“那个狡猾的家伙把我们全骗了。”

“不是所有人。”莱姆含蓄地提醒她。

“这么说,德尔瑞已经知道是我偷走了证物,现在他在找我吗?”

“他说他要先回联邦大楼一趟,也许他在考虑应该先逮捕我们中间的哪一个。萨克斯,现场的状况如何?”

“相当糟,”她汇报说,“他把车子停在碎石路上……”

“所以没有脚印了。”

“但是糟糕的还不止这些。潮水涨上来,淹没了大排水管,还有他停车的地方。”

“妈的,”莱姆嘟囔着,“没有胎痕,没有指纹,什么都没有。受害人的情况还好吧?”

“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绑的时间过长,手指骨折,还有心脏病。他们打算留院观察他一两天。”

“他能告诉我们一些情况吗?”

萨克斯走向班克斯,他正在给威廉·埃弗瑞特做笔录。

“他块头不大,”这名获救的老人一五一十地说,一边还仔细检视着医护人员绑在他手上的固定夹板,“他也不很壮,不是什么壮汉。但他比我力气大。我当时死命地抓住他,他却很轻易地就把我的手掰开了。”

“外貌呢?”班克斯问。

埃弗瑞特描述他见到的深色衣服和滑雪头套,他就记得这么多。

“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们,”埃弗瑞特举起绑好绷带的手指,“他有个行为很古怪。我说过,当时我抓住他,那是惊慌之下的举动,没想那么多,但这却把他激怒了,所以他才折断我的手指。”

“算是报复,是吗?”班克斯问。

“我想是吧,但古怪的不是这个。”

“不是?”

“古怪的是,他刻意去听我骨头折断的声音。”

年轻警探停止做笔记,抬头看看萨克斯。

“他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耳边,几乎贴在上面,然后用力把我的手指折断,好像想听到骨头折断的声音,而且以此为乐。”

“你听到了吗,莱姆?”

“听到了,托马斯已经把这点加在了一览表上。不过,我还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义,我们要好好想一想。”

“有布置线索的痕迹吗?”

“还没发现。”

“萨克斯,走走格子。对了,我还要受害人的……”

“衣服吗?我已经请他脱下来了。我……莱姆,你还好吗?”

通话突然中断了。过了一会儿,莱姆才又回到线上。“你在吗?莱姆,你没事吧?”

“我很好,”他很快说,“继续,走格子。”

她借助特勤小组卤素探照灯的光亮,勘察现场的情况。情况很让人泄气。他确实走过那条碎石路,就在几英尺外的地方,但是,就算他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证物,现在也都已泡在几英寸深的污水下面。她慢慢移动脚步,在现场来来回回走了一遍。

“什么也没看到,线索大概被水冲掉了。”

“不可能。他聪明得很,一定会把潮水上涨计算在内,线索一定留在不会被水浸到的干燥地方。”

“我有个主意,”萨克斯突然说,“你到这里来。”

“什么?”

“到现场来,和我一起工作,莱姆。”

一阵沉默。

“莱姆,你听见我说的话吗?”

“你是在对我说话吗?”他问。

“我觉得你很像罗伯特·德尼罗,当然你不可能演得像罗伯特·德尼罗一样好。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出租汽车司机》里的那一幕。”

莱姆并不觉得好笑。他说:“那句台词是‘你在看我吗’不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萨克斯仍然执拗地说:“你到这里来,和我一起勘察现场。”

“我马上插翅膀飞过去。算了吧,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心灵感应,你知道的。”

“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我……”

“我们需要你。我找不到他布置的线索。”

“可是,线索就在那里,你只要再努力一下就行了。”

“我已经把整个现场走了两遍了。”

“那就说明你把现场的范围划得太小了。你把范围扩大几英尺,再走一遍。不明嫌疑犯八二三不会就此罢手,他还有更大的目标。”

“你别转移话题,到这里来帮我。”

“我怎么去?”莱姆问,“你想我怎样才能到你那里?”

“我有个朋友,他也有点行动不便,”她说,“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