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4/6页)

“他根本不打算说。”

“但这不是我们的问题,这里已经没有——”

“我认为他没做。”

“杀害玛丽·贝斯?我同意。血迹证明她可能还活着,可是——”

“我是说,杀害比利。”

莱姆把头一甩,愤怒地将一撮垂到前额的头发甩开。“你相信吉姆提到的那个穿工装裤男人的故事?”

“没错,我相信。”

“萨克斯,他是问题少年,你为他觉得难过。我也很替他难过,但是——”

“这样一点帮助也没有。”

“你说得对,的确没有,”他反驳道,“唯一有意义的就是证物。而证物显示根本没有穿工装裤的人,只显示出加勒特的罪行。”

“证物只显示出他可能犯罪了,莱姆,但它无法证明确有其事。同样的证物可以向各种各样的不同方向解释。此外,我自己也找到了一些证据。”

“例如?”

“他拜托我替他照顾他养的昆虫。”

“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一个冷血杀手居然还会关心那些讨厌的昆虫?”

“这不是证据,萨克斯。这是他的伎俩,是心理战术,想打破我们的戒心。记住,那小子很聪明。高智商、成绩好。你再看看他读的书,都是厚重扎实的。他从昆虫身上学到很多,而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没有道德观念,它们在乎的只有如何生存下去,这就是他所学到的,并且因此影响到他儿童时期的发展。这很可悲,但不是我们的问题。”

“你知道他设的陷阱,铺了松枝的那个?”

莱姆点点头。

“那个洞才两英尺深。里面不是有蜂窝吗?那是空的,一只黄蜂都没有。还有那个氨水并也没有用来伤人,只是拿来当作提醒搜索小组接近磨坊的警报器。”

“那不算经验主义的证物,萨克斯。沾血的纸巾团才是,举例说。”

“他说他曾在那里手淫。是因为玛丽·贝斯头部受了伤,他才用那团纸巾擦拭。好吧,就算他强奸了她,那为什么会有那团纸巾?”

“事后清洁用。”

“这和我所知的强奸案例不合。”

莱姆引用他所著的犯罪学教科书序里面的一句话:“案例只是引导,证据才是——”

“——上帝。”她接口把这句话说完,“好吧,那么……现场的脚印有那么多,别忘了,那里被踩得很乱,说不定里面有那个穿工装裤男人的脚印。”

“凶器上并没有第三者的指纹。”

“他说过那个人戴着手套。”她辩解说。

“但也没有皮革纹理痕迹。”

“也许他戴的是布手套。我们可以去做测试,然后——”

“也许、也许……够了吧萨克斯,这完全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东西。”

“可是你也听到他说到玛丽·贝斯时的样子,他真的很关心她。”

“他那是装的。我的第一项原则是什么?”

“你有一大堆第一项原则。”她嘀咕说。

他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不能相信目击者。”

“他认为他爱她,他关心她。他真的相信自己是在保护她。”

一个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对,他确实是在保护她。”萨克斯和莱姆一起向门口看上去。说话的人是艾略特·佩尼医生,他又补充一句,“保护她不受他的伤害。”

萨克斯介绍他们认识。

“我一直很想见你,林肯,”佩尼医生说,“我专攻刑事心理学。去年我和伯特·马克汉同在一个小组工作过,他对你推崇备至。”

“伯特是个好人,”莱姆说,“他刚被任命为芝加哥警察局刑事组长。”

佩尼扭头指向走廊。“加勒特的律师现在正在和检察官交涉,但我认为结果对那孩子恐怕不会太有利。”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保护她不受到他的伤害?”萨克斯以讥讽的语气说,“又是什么多重人格的鬼话?”

“不,”医生回答,完全不在意她听来刺耳的怀疑言语,“当然他的心理或情绪确实有些混乱,不过他不像多重人格这么怪异。加勒特很清楚他对玛丽·贝斯和比利·斯泰尔做了什么,我敢说他把她藏在某地是为了远离黑水码头,远离他过去几年可能在那里杀了其他人的地方。他也恐吓了……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威尔克斯,逼他去自杀。我认为他在杀害比利的同时,也打算强奸杀害玛丽·贝斯,但他心中爱慕她的一部分自我不容许他这么做。于是他马上把她带离黑水码头,以免自己接着伤害她。我也认为他的确已强奸了她,不过对他来说这不算强奸,在他所认定自己和她的关系下,这只算是圆房,对他来说就像丈夫带妻子去度蜜月一样正常。但他仍感觉到自己有想杀害她的冲动,所以他才会在隔天又返回黑水码头,找了一个替代牺牲品,莉迪娅·约翰逊。毫无疑问,他想杀掉她,以替代玛丽·贝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