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6页)

“你将不对她采取行动?”

“眼下还不,凯斯,眼下还不。或许晚些,我不知道。但只要我们可以保守行事、安全行事,我就不会卷入另外那种做法。”

“你父亲——”

“也会这么做的,我也正在想他。”

“他不会的,诺顿老人是敢冒险的。”

“可我不是我父亲!”

“但你有责任这样做。”

我没有参加验尸,诺顿没有去,凯斯也没有去。没有任何保险公司敢让陪审团知道死者是投了保的,管它是验尸官的陪审团,还是其他种类的陪审团。如果这一点被发现,那它就完蛋了。公司只派去了两名调查员,他们和报界的人坐在一起,看上去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从他们那儿我们了解到了事情的进展。有关人员都辨认了尸体,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有菲利斯、两位列车员、车站的搬运工、搬行李的工人、两位乘客、警察,特别是这个叫杰克逊的家伙,他再三强调说纳德林杰试图甩掉他。陪审团宣读的裁决是:“该赫伯特.S.纳德林杰以本陪审团不得而知的方式死于六月三日夜晚十点或十点左右因坠下火车而导致的颈部折断。”裁决令诺顿大为吃惊。他真的希望会裁为自杀。我并不感到惊讶。参加验尸的人中,最为重要的角色一言未发,而我很早之前就再三和菲利斯交代过,这个人一定得在场,因为我早已想到,会有自杀这一说,我们必须对此作好准备。此人便是她请求和她一起来并和殡仪员商量葬礼安排之事宜的牧师。一旦验尸官的陪审团明白,死者将安葬在神圣不可侵犯的墓地,那么不管此人是服毒也好,割断喉咙也好,从码头尽头跳下来也好,他们仍旧会做出“以本陪审团不得而知的方式”的裁决。

调查员讲完之后,我们又围坐在一起,有诺顿、凯斯和我本人,这次是在诺顿的办公室里。时间已近下午五点,凯斯恼羞成怒,诺顿也很失望,但他仍然试图使事情看上去似乎他的做法是对的。

“嘿,凯斯,咱们的处境没有变得更糟。”

“你的处境也没有变得更好。”

“不管怎样,咱们没有做任何蠢事。”

“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遵循惯例,以等待的方式挫败她。我否认有赔偿义务,理由是没有证明是事故,我等着让她起诉。她一起诉,我们就会发现真相。”

“你完了。”

“我知道我完了,但这就是我要做的。”

“你说你知道你完了,这是什么意思?”

“嘿,这件事我一直在和警方谈。我对他们说我们怀疑是谋杀,他们说开始他们也怀疑是谋杀,但现在他们已经放弃了这种念头。他们进行了调查,也有自己的统计表,凯斯。他们知道人们以什么方式搞谋杀,不以什么方式搞谋杀。他们说把一个人推下慢速运行火车的尾端而进行的谋杀或企图进行的谋杀,这种案子他们从未听说过。他们说的和你说的一样,假设有人搞谋杀的话,他怎么就能肯定此人一定会死呢?要是他只是受了伤怎么办?那样他们会使自己处于何种境况呢?不,他们肯定地对我说,这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有些事情很奇怪,这正是其中之一,就这样。”

“他们弄清了火车上的每一个人了吗?他们发现了没有,其中是否有一人和他妻子认识?好家伙,诺顿先生,他们还不至于没做此项工作就放弃了吧。我敢肯定地说火车上有别的什么人!”

“他们所做的远不止此。他们找到了观察车厢的服务员,他就坐在门边上记录发车时的情况,他敢肯定没有人和纳德林杰一起呆在外面,因为要是有谁从他身边经过的话,那他就必须移动身子。他记得约在火车开车前十分钟的时候,杰克逊出去过,记得那个跛子在身边走过,记得杰克逊回来过,记得杰克逊带着公文包又出去过,记得杰克逊又第二次返回。杰克逊没有马上报告失踪事宜,因为他只是想纳德林杰可能是去了洗手间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事实上,直到半夜他想上床睡觉而手里仍然拿着他认为装有纳德林杰车票的公文包时,才和列车员说了此事。五分钟之后,火车到了圣巴巴拉时,列车员收到了洛杉矶调车场场长发来的电报,他扣留了纳德林杰的行李并开始点名。外面观察台上一个人也没有,这家伙掉下去了,就是这样。咱们没戏了,是件光明正大的事。”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那你为什么不赔付她呢?”

“哎,别着急吗,我是这么看的,警方也是这么看的,但仍然有大量的证据表明是自杀——”

“一点也没有。”

“有足够的证据,凯斯,我要对股东们负责,先把此事交由法庭处理,让陪审团裁决。我可能错了,警方也可能错了,但在此案审理之前,我们还可能发现更多的证据。这就是我要做的,让陪审团来裁决,如果裁决说我们有义务赔付,那我就赔付她,并高兴地去做,但我不能就这样把钱白白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