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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西累瘫到完全想不起上次一觉到天亮是何年何月的事。她全身无力,连说话都软绵绵的。她和肯辛、法兹和德尔四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向比利•威廉姆斯和安德鲁•劳伯汇报第一小组的工作概况。

几个星期前,丹发函简短回应了克拉克针对定罪救济申请的异议书。期间,崔西和肯辛重新调查了妮可•汉森案,但仍毫无进展。他们再次询问了汽车旅馆的老板以及其他房客,也将在凶杀现场找到的潜伏纹录入金郡自动指纹辨识系统进行比对,之后则一一查访指纹符合者,删除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从而锁定了几位嫌犯。随后,他们再次去找“裸舞舞厅”的脱衣舞女问话,同时也拜访了妮可•汉森的亲朋好友以及几位前男友。崔西已能大致想象出汉森生前最后几天的生活状况,也锁定了几位在这段时间内跟她接触的人,同时拿着搜查令搜索了几处相关场所,结果仍是一败涂地。

“那个人的档案呢?”劳伯问。

“昨天快傍晚的时候送到了,”崔西说,他们申请了对舞厅相关人员档案的搜查令,以调查离职和在职员工。“我让荣恩先去查了。”

荣恩•梅威瑟是第一小组的第五个“轮子”。在重案组里,每个四人小组都配有第五位探员,协助处理调查过程中发现的一些较为繁琐的数据。

劳伯转向法兹,“停车场的车牌查到哪里了?”

法兹摇摇头,“只查到一些细枝末节,没什么重要线索。我们还跟加州和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合作,追踪外省车牌。说起来,我们跟这些郡外哥儿们合作得还蛮愉快的。”

“那重案侦查追踪系统呢?”劳伯问。

崔西摇摇头,“没结果。”

工作汇报结束后,崔西迫切需要打一剂“咖啡因”强心针,但威廉姆斯在门口逮住她说:“聊一下吧。”她知道他想聊什么。

威廉姆斯等其他人都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才开口:“范佩尔特的节目昨晚掀起一阵旋风,你等着她的电话吧。”

范佩尔特的《KRIX卧底》赶在圣诞节前献给观众的礼物,就是关于埃德蒙•豪斯、雪松林镇和崔西的一小时专题报道。她在一连串的小镇老照片中,穿插了崔西、莎拉、她们的父母和埃德蒙•豪斯的照片。节目播放了小镇居民谈论莎拉失踪案如何击碎了小镇的田园安宁,那场判决又怎样折磨居民的心情,以及人们想到可能再一次经历当年混乱时的感受——没人愿意再被拉回媒体的轰炸之中。

崔西倾靠在会议桌边,对威廉说:“我想也是。情况有多糟?”

“全国和地方电视台加起来,总共向我们提出了二十多个采访邀请,这还只是今早《西雅图时报》头条出来前的数量。他们想搞一次访谈,其中包括知名新闻台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和微软全国广播公司,以及其他几家新闻台。”

“我才不管,比利。接受访谈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反而会引来更多人注意。”

“我和劳伯也是这么认为。”威廉姆斯说,“我们把这个想法告诉诺拉斯克了。”

“是吗?他怎么说?”

“他说:‘如果法官同意了豪斯的听证会,那我们该怎么办?’”

诺拉斯克很少有心情好的时候,下午崔西走进会议室时,他却像便秘时又打了肉毒杆菌一样,阴郁地绷着脸。坐在他身旁的李,一只手托着下巴,两眼盯着桌上的一张纸,看来他们又要她签名了。

唉,想不让他们失望都难。

“汉森案的进度如何?”诺拉斯克没等崔西坐下来就发问。崔西完全没想到诺拉斯克召她过来开会,是为了汉森的命案。

“跟昨晚差不多。”她拉开一张椅子。

“那你打算如何改进?”

“现在我还没什么想法。”

“也许该请联邦调查局来支持了。”

“那我宁愿跟童子军合作。”

FBI这三个字母对重案组而言,意味着“名气大,但脑残”。

“那查案进度最好给我更上层楼。”

崔西咬着舌头看着诺拉斯克,同时对李点点头,李随即从桌下拿了一叠约1.5厘米厚的纸出来。

“昨晚范佩尔特小姐的节目结束后,这些就不断地涌进来。”诺拉斯克把那叠文件推到她面前。崔西拿起来翻看,原来是打印的电子邮件和电话留言记录。里面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有些怒骂她没资格当警察,更有些要求砍下她的头献给民众。

“他们想知道一位宣誓护卫人民的重案组警官,为何要帮埃德蒙•豪斯这种败类脱罪?”诺拉斯克说。

“这些都是激进分子,”崔西说,“憎恨是他们活下去的力量。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做的任何决定,都必须讨好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