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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生来喜好両画,后来说要做一名绘本作家才上东京去的。可那孩子原本是个老实木讷的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里生活,想当个绘本作家也挺不容易的。当时她已经三十四了,估计也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如果她身边能有个人帮她出出主意的话,她或者就不会落到那个地步了。”

看来洋子直到今天,都并不知道她女儿曾谈过恋爱。

“润子女士听说在去世前,还曾回来过一趟?”薰向她确认当时的报告内容道。

“是的。当时我看她是有些无精打采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想到了死……”洋子眨了眨眼,她是在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吧。

“也就是说,当时她也没有跟您说什么反常的话吗?”

“是的。我问她身体还好吗,她应了我一句‘还好’。”洋子深深地耷拉下了脑袋。

薰的脑海中浮现出身在老家的母亲的面庞。她心想, 如果换作自己,下定决心一死后,回家去见母亲最后一面的话,又会怎样去面对母亲呢?或许会觉得无颜面对,也或许会像润子一样,表现得和往常并无差别。

“请问……“洋子抬起头来说道,“润子的自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应该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但目前还不能把搜査的详细内容告诉她。

“因为我们在调査其他案件时发现,或许与这事有些关联,不过我们手上还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所以想把您说的情况拿来作参考。”

“啊,是吗?“洋子一脸难以释然的表情。

“其实是有关毒药的事。”

听到薰的话,洋子的眉毛微微扯动了一下。

“您说的毒药是……”

“我们听说润子女士是服毒自杀的,请问您还记得当时她服的是什么毒吗?”

这个问题让洋子沉默了,她表现出一脸的困惑。薰把它解释作是她遗忘了,于是说了句“是砒霜”。

“前两天我们那边一个姓草薙的人向您询问时,您告诉他是服安眠药自杀的,但记录上写的却是服用砒霜致死,您难道不知道这事吗?”

“啊……这个嘛……”不知为何,洋子脸上露出了狼狈的神色。之后她又结结巴巴地接着说,“这事,请问……有什么问题吗?呃,之前我胡乱应了句安眠药这事……”

薰感到很奇怪。

“您是明知您女儿并非服用安眠药致死,却还如此回答的吗? ”

洋子的脸痛苦地抽动起来,之后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想这事都己经过去了,她是怎样自杀的也无关紧要了,所以才这么回答的。”

“您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用砒霜致死,才这么回答的吗?”

洋子再次陷入了沉默,薰察觉到其中似乎有些特别的原因。

“津久井女士。”

“对不起。“洋子突然往后退了退,双手拄在榻榻米上,低下头说道,“实在是万分抱歉,当时我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薰感到不知所措:“请您快把头抬起来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是否知道些什么?”

洋子缓缓地抬起了头,不停地眨着眼睛:“那些砷原本是我家里的。”

薰不由得“哎”了 一声:“可是报告上不是写着‘来路不明’吗?”

“我实在是说不出口。记得当时那些砷……不对, 砒霜是吧?当时刑警先生问我知不知道那些砒霜是从哪儿来的时候,我实在无法告诉他们其实她是从家里拿去的, 所以就说了我不知道。因为后来也没有再追问,所以我就……实在是抱歉。”

“请等一下,您刚才说那些砒霜原本是您家里的,此话当真? ”

“我想应该不会有错的。是我家那口子还活着的时候,找朋友要来毒老鼠用的,之前一直都收在杂物间里。”

“那您能确定润子女士把那些砒霜拿走了吗?”

洋子点了点头:“当时我听刑警先生提起砒霜后,就检査了一下杂物间,发现之前肯定放在里边的袋子不见了。直到那时候,我才察觉那孩子原来是为了拿那东西才回家来的。”

薰大惊失色,连做笔录都忘了。她赶忙拿起笔把刚才的话记在随身手册上。

“我实在是说不出口,那孩子难得回来一趟,我却非但没有察觉到她打算自杀的念头,反而被她悄悄地把毒药给拿走了,所以就撒了谎……如果这事给你们造成了麻烦的话,我实在是都不知怎么道歉好了。我甘愿向你们公开道歉,去哪里道歉都行。”

洋子不停地点头致歉。

“能让我看看杂物间吗?”薰问道。

“您要看杂物间吗?可以啊。”

薰站起身来,说了句“那就有劳您了”。

杂物间位于后院一角,虽然是用铁皮搭成的简易屋棚,但里面也有大约两叠大的面积,堆放着一些旧家具和旧家电以及纸箱之类。一踏进屋内,就能闻到一股霉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