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5页)

“有一点吧。你没看她那个劲,说起陈家鹄,尽挑好词用。”陆所长兴致很好,对老孙挤眉弄眼地说,“可惜林容容没看到陈家鹄醒来,要看到了你当时抓拍它两张,效果肯定比这个好。以林容容的性格,一激动没准会钻在陈家鹄怀里哭呢。”

“要不请她下山来安排一次见面?”

“这就不必了,她早激动过了,我已经跟她在电话上说过,陈家鹄被她叫活了,把她乐得恨不得飞下山来,我坚决不同意。” “为什么?” “惠子还没除。” “这一招没准就能把她除掉。”老孙指着林容容的照片说,“她这照片照得还真不赖,有杀伤力,我看够惠子受的。女人都是爱吃醋的,她凭什么死皮赖脸赖着他,她还年轻嘛。”

“真要是这样那就是我们的福气了。”陆从骏叹口气道,“我估计不会这么容易。”他看过陈家鹄和惠子每一封往来书信,深知他们俩感情有多深。“你去安排吧,让我尽快见到她。”说的是惠子。

老孙走后,办公室里陡然安静下来,静得有些空落落的。陆所长在办公桌前坐下来,将手搭在抽屉的把手上,竟莫名其妙地连连叹气。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拉开抽屉,拿出一叠信。这是陈家鹄与惠子的所有来往信件,有的是备份,有的是原件,自从打定主意一定要拆散他们后,陆从骏就再没有让一封信走出过这个办公室,也就没有备份的必要,全存的是原件。他已经将这些信读过多遍,有些话由于它们富有的诗意和浓烈的情意,已经像一口口痰一样粘在他心头,经常冷不丁从脑海里跳出来,恶心他,嘲笑他一家鹄,还记得吗,那一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福田君(应是在美国的日裔)的庄园里玩,你走时偷走了一棵小樱花树,种在我们望潮苑宿舍区的公园里。哦,转眼已经过去两年,那棵树一定长得比我还高了,我好想去看看它。其实我每天都在看它,因为它就种在我的心田里,它在我心里生根、长大、开花。好美好美的花哦,灿烂如霞,热烈如焰,我深深地为此陶醉、迷恋、守望。家鹄,我是如此地相信,你的心里也一定盛着同样美妙的风景……

惠子,亲亲,我的宝贝,你说得没有错,我心里也盛满了这样一片迷人的景色,它们是如此的美,如此的妙,如此的温暖我,是因为有你的爱在浇灌,在滋润。尽管我们在战争频发的年代中相爱,但我深信我们爱情的这片净土将永远没有战火,没有离别,没有欺骗,没有丑陋,只有爱,只有美,蓝天的美,大海的美,森林的美,而你就是这一切美的根,美的源……

彩虹是需要阳光的,家鹄,有了你这片深情、活泼的阳光,我才能色彩斑斓;有了你这片和煦、温暖的阳光,我才能明媚照人。有了你,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彩虹,没有你,我只能在长夜里沉睡,在风雨中凋零,在黑暗中黑暗,在寒冷中寒冷,在哭泣中哭泣……

惠子,凡是你给我的,我都会存在爱的存折里,用我的一生来支付你百倍、千倍、万倍的利息。如果失去了你的爱,我的世界将会完全失明,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惠子,我永远的爱人啊,我贪心地觉得,一生一世的爱是不够的,我要你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与我相爱,点亮我的人生。记住哦,不光是今生,还有来生……

家鹄,这又是一个极端地想念你的夜晚,睡眠突然离我很远,远得就好像去了你的身边……我忽然想起我们在美国时,你要随导师去华盛顿参加会议,要去大半个月。出发之前,你拉着我,说了很多话,走了很多路,然后彻夜欢乐,彻夜不眠。后来你告诉我,那只是为了分别的幽独。家鹄,现在幽独已成了折磨,时间也变得薄如蝉翼,我只有反复回忆我们在一起时候的一切,把自己关入过去的时光,才能用泪水减轻离别的痛苦……

惠子,我何尝不是如此痛和苦。《我是猫》里面夹着一片树叶,那便是那个晚上你拾起的梧桐叶。亲爱的,你可以把它读作一点,也可以把它读作一切,在那个飘满徽凉的季节,在那个余音绕粱的晚上。你的爱是那么的单纯、固执,与以往一样迁就着我的一切,带给我非常非常轻柔的温暖和诗意般轻灵的祝福。我会永远牢记那所有我们相依为命的时光,而离别带给你的伤楚,我会给你一万倍、十万倍的补偿,以我最真诚的态度和最坚定的决心。相信我,度过现在的黑暗.灿烂的明天将变得更加灿烂……

多恩爱的一对啊!

读着这些情深深、意绵绵的情书,陆从骏有时也会恍惚:他究竟该不该对他们下毒手?他这样棒打鸳鸯,会不会遭报应?难道这是必须的吗?我是不是该去找杜先生说说情?如果惠子的身份确有瑕疵倒也罢,现在看来她几乎绝对是清白的,仅仅是“为名除害”,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