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5页)

“你不能有这种情绪!”相井口气很硬,目光更硬。

“他身上臭得很,跟化做爱就跟一群狐狸在一起一样的,熏死人了。”姜姐转眼间露出风尘女子的那一套,妩媚地凑近他的新主子,假模真样地朝他嗅了嗅,“我觉得你身上的气味真好闻啊,海水的味道。他是臭水沟的味道。

太露骨了,必须得给她一点警告。“我不希望你挑逗我,我来这鬼地方不是为了女人,何况你是我的手下。”相井胸脯一挺,正色道,“我希望你记住,他是条大鱼,你必须要养好他。今后这地方警长不能再来了,我也不希望你与警长继续有那种关系。你们中国有句话,天降大任,必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我们是来干大事的,比天还要大的事,不要陶醉在享乐中,要学会忍耐和付出,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人。”

“谁?”

“天皇!”

这一点,海塞斯一定无法想象,这个男人竟然对姜姐的身体不感兴趣,他们从来不进行肉体对话,他们只进行——工作对话。这个工作内容太伟大了,也可以说太无耻了,他们要把重庆变成第二个南京,要把整个中国都成为南京的辖地,天皇的土地。通俗地说,他们搞的是颠覆重庆乃至大中国的特务活动,这个男人就是新到任的特务头子。

他不是小毛贼,他是个大家伙。

大家伙站得高,看得远,怎么可能因色起乱?

大家伙伸出手,与姜姐握手,“再见了,好好养着他,忍着点。我相信,为了夭皇伟大的意志,为了大东亚美好的共荣圈,牺牲一下自己,忍受一点狐臭算不了什么,你会习惯的。”看姜姐点头称是后,接着又说,“通知警长,除了萨根,其他人都召集一下,尽快去我那儿开个会,我要重新组织他们。”

“时间?”

“再定吧,这两天我都会来见你的,听说你手下有个好厨师嘛。”

“你要来吃饭最好中午来,人少,我照顾得到。”

“嗯,好,留步。”

姜姐回头打开他留在茶几上的一个布包,发现里面有一支点三八的镍色左轮手枪,一盒子弹,还有一只信封。信封是一沓钱,都是法币。她先看了钱,又看了枪弹,嘀咕道:“给我这么多子弹干什么,难道还要我去杀人?”显然,她嫌给的钱少了。 海塞斯果然如姜姐说的,迟到了十分钟。他迟到不是因为他是美国人,而是因为他是黑室的人。迟到十来分钟,其实是他小心的策略:他的司机在替他望风呢。

每次来渝字楼,海塞斯总是让司机把他丢在半路上,让司机先开车过来守望一番,确信无风无浪后,他才去赴约。走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他不会直接从渝字楼上车,他要走去重庆饭店歇个脚,在那儿抽口烟,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再打道回府,给人感觉他是住重庆饭店的客人。

这么谨慎,一半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另一半是因为美女姜太特别了。这个美女的真实身份他自不知晓,但隐隐中他对她有点忌惮。他鲜明地感觉到她身上的不简单,他有理由认定,她是见过世面的,她是有秘密的,且不小——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她善于逢场作戏,她至少跟两位数以上的多久他就又会来跟我谈惠子的事,这头倔牛会因为这次劫难改变对惠子的想法吗?不可能的,只有我们去改变惠子。所以,吃罢晚饭,陆从骏把老孙叫到办公室,商量对策。

老孙干脆地说:“那你就见她一下吧,她不是想见你吗:你就借机向她揭发一下陈家鹄的风流韵事。你看,我都给你准备好家伙了,效果不错的。”

是两张照片,一张是林容容的单人照,胸部以上,身子前倾,笑得甜蜜,穿的是毛线衣,饱满的胸部毕现。照片还描过色,嘴唇红红的,牙齿白白的,两个腮帮子也有淡淡的桃红。另一张是林容容与陈家鹄肩并肩的合影照,显然是做出来的,陈家鹄的表情很不自然,两人的样子也不是太亲昵,甚至有点紧张,但这恰恰说明他们在偷情。

陆所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个来回,越想越觉得可行,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欣赏的表情,“你这下算是钻到我肚子里来了,好,很好,我就需要它们,口头嘉奖一个。嗯,是什么时候做的?”

“就昨天。”老孙说,“陈家鹄醒了,我就想陈先生肯定还要继续扮他陈世美的角色,就着手做了。”至于为什么是林容容,是可想而知的,那天林容容的表现太投入了。陆所长晃着林、陈的合影照,问老孙:“你觉得他们有戏吗?”

“我觉得林容容心里绝对有陈先生。”

“这好啊,我就希望他们之间有戏。”

“你其实早有预感,否则就不会想到让林容容下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