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3节(第2/3页)

那么,他们是怎么怀疑到裁缝铺和我的?我脑袋迅速打着转,我马上想到,这一定不是因为发现了我什么,然后去怀疑阿牛哥的——如果是这样,他们一定早把我抓起来了。应该是,正好相反:他们抓住了阿牛哥的什么把柄,然后那天我正好在那里,加上我平时经常去那里,由此来怀疑我。这就是说,他们对我应该还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

但我的证据其实就在眼前。

在哪里?

在那把枪上!

那天,我紧紧握过这把枪,枪上一定会留下我的指纹。我甚至相信,指纹一定会很明晰,因为那天我实在太紧张了,手心一定冒出了汗,手一定会很油,留下的指纹一定不会是模糊难辨的。所以,我特别担心他们来提取我指纹,如果这样我将百口难辩,死定了。大限在即,我心慌至极,脑袋里唯一想到的是阿宽,我在心里喊:阿宽,快来救救我,保佑我,别让他们想到那上面去……

阿宽真的来救我了,他们摆开审问架势,审这问那,说东道西,就是没说到我的指纹上去。只要不说指纹,我就不怕,我相信没人会看见我跟阿牛哥在里面碰头交流的情景,更不可能听见。既然这样我就可以编。怎么编?我也马上想到了对策,我想既然他们抓到了阿牛哥的什么把柄,我必须咬定:那天我没见到他。

“那你进去干什么了?”猴子看我对野夫一口咬定我没有见到裁缝,忍不住大声唬我,“难道你就进去一个人玩了?”

“那里面有什么好玩的。”我很镇定,因为我早想好说辞。我说:“你不是知道,我本来在幽幽山庄和秦处长要一起吃午饭的,他临时有事把我丢下,我就约了其他人吃饭,那人说吃饭的地方在紫金山上,我想山上冷,就想穿呢大衣去。我的呢大衣在他那儿,那是我头一天交给他让他熨的。去了发现他没在,更可恨的是,我的呢大衣还放在我头一天拎去的袋子里,根本没熨过,我只好自己动手熨。”我对野夫说,“我在里面就在熨衣服。”

野夫问我:“时间?多长时间?”

我说:“大约半个来小时。”

野夫说:“熨件衣服要这么长时间吗?”

猴子对我冷笑,“你就编吧。”

我不理猴子,对野夫说:“机关长,会熨的人肯定不要这么长时间,可我从来没熨过衣服,他的东西,熨斗,架衣托,电源,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先要找,找着了东西,还要琢磨怎么用,这个时间就花去了好多,然后……机关长,你真没看见我笨手笨脚的样子,说真的虽然耗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也没熨好,只不过时间不允许我再磨蹭,只好将就了。”

“然后呢?”野夫问。

“然后我就走了,中途我还回了一趟家。”这是我那天走的路线,我担心被人发觉,特意又补上回家这一笔。

猴子又对我冷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时间很紧张,怎么还有时间回家?”

我对猴子干脆地说:“因为我见的人特殊!”

野夫问:“怎么特殊?”

我想到野夫认识杨丰懋,决定打这张牌——说一个他认识的人,会增加他心理上的可信度,但我不会主动说,我要胡弄玄虚,引诱他来追问。“怎么说呢?”我略为显得羞涩地说,“我觉得这个人,今天请我吃饭的人,好像对我有……点意思,不久前才请过我吃饭,还送我一份厚礼,一块大金表。我是回家后才发现是一块金表,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收了容易让他以为我对他也有意思。可我对他还没这种感觉,所以我专门回家把表捎上,准备还给他,结果他不接受,还又送我一个更贵重的礼物。”

“什么?”野夫好奇地问。

“一根五克拉的钻石金项链。”

野夫听了笑了,“这人有钱嘛,能说来听听,是个什么人。”

我说:“一个商人,机关长想必不会认识的。”

他说:“我认识的商人多着呢。”

我惊叫一声,像突然想起似地说:“哦,机关长你可能认识他,几个月前他公司搞过一个庆典活动,听说活动上去了好多重要大人物。”我对猴子说,“你肯定认识他,晚上搞的舞会卢局长和你都在场,我就是在那个舞会上认识他的。”

“那你就说,是谁?”猴子瞪我一眼。

“杨会长,”我说,“中华海洋商会的杨会长。”

野夫没有表明认识他,只是一脸讥笑地问我:“那么请问,你收下他的钻石项链了吗?”我担心他给二哥打电话问情况,我说收下会很被动,就说:“没有。”我说没收,二哥说收了,问题不大,顶多说明我在撒谎。我干吗撒谎?因为我暂时还不想公开这层关系。如果我说收了,就意味着我接受了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我理应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