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辣手神探 第二案 赫赫英雄最能本色 柔柔情妇却非善类(第2/4页)

我认为杜仲华的思虑是合理的,分析是缜密的,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是甄别邵英的嫌疑。我们在反复斟酌后,一是决定加強物证调查,对案件中涉及的包装布袋、死者生前佩戴过、死后尸体上不见了的手表、戒指,安排专人开展专项调查;二是另辟侦查渠道,利用技术侦察手段,判別邵英的嫌疑孰是孰非。

准备工作在严格保密措施下进行。我和杜仲华沒有假手他人,亲自出面,向一家国有运输公司商借了一条中型内河运输木船,装满建筑材料,在一个下着绵绵细雨的夜晚,开到距邵英家屋后不远处的河面停泊下来。驾驶员和水手在侦查人员的陪同下,住入附近集镇的一个旅馆。随后,技侦人员在主管领导陆治平的带领下,进入了木船。

当天下午,侦查人员将邵英的姘夫老朱带到指挥部审查。入夜以后,杜仲华召集两个审查组负责人开会,说明我们对邵英的审查不能久拖不决,要求他们加大审查力度,集中火力,实行強攻。如果仍然没有结果,到今夜十二时必须放人。

会后,我和杜仲华分别来到两个审查组,观察审查工作发展情况。在讯问邵英的现场,审查人员不断追问她和死者的交往情况,邵英则表现出一副委屈无奈、柔弱无助的模样,两泪交流,伤心欲绝。至深夜十一时,如事先预料的一样,并无突破。我和杜仲华在深沉的夜色和蒙胧的细雨掩护下,悄悄潜入停泊在河边的木船。

木船在夜风中有些轻微晃动,浪花有规律地撞击着船身,仿佛在给我们等待的时间敲打着节拍。

十二点二十一分,终于有了动静,老朱打开门锁,回到家里。他显然情绪低沉,闷无声息的在灶间烧水。十分钟后,邵英也敲门走进屋里。从而有了如下一段对话:

男:“怎么,你也回来了?”语气中充满惊喜之色。

女:“真金不怕火炼,我又沒有犯下什么事,难道还要冤枉我不成?”态度平淡而自信。

男:“去了那么长时间,吃了不少苦吧?把人都耽心死了。”

女:“我是个女的,他们能对我怎么样!”

男:“今天下午,他们把我也找去了,现在刚回来。”

女:“什么?把你也找去了,你和这事扯不上关系,真是的!”

男:“我烧了热水,去洗洗脚,早点睡觉吧。”

女:“是呀,好几天没有睡过安身觉了,早点睡去。”

一会儿,两个人摸摸索索到了床上。一阵动作过后,两人又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女:“真是倒楣呀,不知撞上了什么灾星,平白无故给关了这么多天,外人不知要怎么议论呢。”说着,长长叹了口气,隐隐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男:“这个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吃的这碗饭,有这个责任哩。现在不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女:“罢,罢,罢!我自认倒楣,谁叫我以前结识了那个老东西!害得我莫名其妙跟着受牵累。”

……

说着说着,两人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屋门“吱呀”一声打开,邵英到了屋外,将窝棚门拉开,一群鸡鸭拍打着翅膀跑了出来。

回到屋里,她一边梳洗一边对男人说:

“过两天到狐山庙里去敬香,求菩萨保佑我们这个家,平平安安,不要再受闲气。”

“这时候去烧香,说不定又有人嚼舌根呢。”男人表明了不同见解。

“这有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我老实了一辈子,不相信有人会把屎盆子扣到我们头上。”邵英显得有些愤愤然。

“去就去罢。几天没有见到小外孙了,今天去看看孩子吧。”

……

在农场场部的一间小会议室里,陆治平、杜仲华和我把夜里的情况核对了一遍,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做着分析:这些话语是否反映着他们的真实心态,是否表明他们确实与案件无关,我们开初的判断是否被事情的表象所迷惑,总之一句话,邵英的作案嫌疑是否成立?

通过简短的讨论,我们的意见获得了统一,邵英的作案嫌疑在明显下降。

邵英经过八、九天的正面审查,没有做出交待,一个不见世面的农村妇女,大概没有如此深厚的心理承受能力;一个外表柔顺,性格温和,甚至有些逆来顺受的女性,恐怕不会有杀人害命的胆量;更重要的是,一个文化程度很低、识字很少、对侦察破案常识毫无了解的平民百姓,在我们精心设置的侦察活动面前,能不显山露水的装佯作假,做出反侦察反应,这样深沉的心机,绝非邵英这一类人能具有。记得一位哲人说过,在一个复杂的事物演变过程中,依据首先出现的表象作出推断,其结论往往是有偏差的。如此看来,在沒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之前,我们对邵英作案嫌疑的认识,也可能发生偏差。因此,下一步的侦查重点,除开展证据调查外,必须扩大视野,全面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