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托比亚斯的探险(第2/3页)

他立刻走上了楼梯,虽然知道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小心翼翼、轻声慢步。

“我先到最顶层,”他自言自语,“然后从上往下检查个遍,这样子如果陶德突然回来,怎么说都比从下往上检查更容易听到他的动静。

基于如此谨慎的策略,他爬上了顶层阁楼,上面所有的门都是开着的,没有一个房间里有任何东西。

他下到了第三层,也是同样的结果,于是他非常失望,心想或许理发师的房子不值得大费周章去检查。

但是当托比亚斯走到第二层,他很快就找到充足的证据改变自己的想法。门全都被锁紧了,他必须破门而入。进去以后,他发现那些房间都只装修了一半,里面放置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品。

在某个一个角落里有一大堆手杖,其中有一些看上去价值不菲,顶部不是镶金就是镶银;还有一个角落里有一大堆雨伞,事实上,至少有上百把。

然后地上还有靴子和鞋,半遮盖着,似乎是为了防止落灰;还有三四十支样式不同的剑,有许多看起来非常锋利,还有一两把剑的剑鞘装饰得十分华丽。

前排沿街有两个房间,较大的那间有一面放着一张特别大的复古书桌,这是一种带柜子的书桌。这张书桌的木工用料特别充足,至少是正常标准的两倍。

书桌被锁得很严实,要将其打开比之前任何门都艰难许多,因为上面那把锁非常坚固耐用,而且锁的位置比较隐蔽,托比亚斯没有拿铁棍去敲,而是把它当支点才终于撬开了书桌。柜子里全是珠宝和饰物,让他看得眼花缭乱。

其中有许多手表、金链、金银鼻烟盒,还有不少戒指、鞋扣和胸针。

这些器物一定是价值连城,托比亚斯忍不住大声喊道:

“除非是陶德杀了它们的主人,否则他怎么可能拥有这些东西?”

这个猜测实在太有可能了,何况托比亚斯还在书桌更靠里的地方发现了一大堆衣服。他手持蜡烛,盯着这些东西看了一刻多钟,突然脑子里冒出了再自然不过的想法,认为这里头少数几件家伙就够他和他妈妈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于是,他朝着闪闪发光的金银财宝伸出手去,却哆嗦着把手缩了回来,说道,

“不,不,这些都是从死人那儿抢来的。让陶德自己留着欣赏去吧。我一件也不会拿,用它们换来的每一分钱都会带来厄运。

他说着便听到圣邓斯坦教堂敲响了九点的钟声,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陶德已经走了比他说的时间还多一个小时了,这意味着他可能很快就会回来,那么继续呆在他家里就不安全了。

“我必须得走了,必须得走了。离开伦敦之前,我得去看看我妈妈。我得告诉她陶德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不,不,我不能告诉她这个,我必须走了,让她自己等待时来运转吧,我希望而且相信她会有好运的。”

这时他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点子,于是他随手拿起了脚下的一顶帽子,把自己的帽子留在了那里。

刚巧这是一顶十分帅气的帽子,做工精美,用料考究。托比亚斯心里很害怕陶德会在自己离开之前就赶回来,于是想都没想就离开了理发店,只把身后的门关上了。他像一只猎兔一样过了马路朝坦普勒飞奔而去;因为他最大的心愿是去见自己的母亲。他隐约觉得,要逃离陶德的魔爪,最好的办法就是出海。

和同龄的男孩一样,托比亚斯完全不了解水手的生活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充满了梦幻色彩。上岸的水手和海上的水手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但是,在托比亚斯的想象中,水手就是跳着角笛舞、痛快花钱、讲述精彩故事的人。毫无疑问,对于每个像托比亚斯这样的人而言,这个行当就是如此充满了梦幻色彩。实际上,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们都知道,水手的真实生活其实是被小说和戏剧神秘化了,只有亲身经历过,那些被道听途说欺骗的人才会知道什么是真实情况,什么是文学加工。

“我要去海上!”托比亚斯叫着,“对,我要出海!”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刚好穿过了坦普勒的大门,进入了怀特弗利,她母亲就住在这里,靠干些粗活勉强维持生计。

看到儿子突然回来了,她感到很惊讶(她刚好在家里),连手中的熨斗都差点砸到她儿子的脚趾头,因此吓得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尖叫。

“妈妈”,托比亚斯说,“我不能在斯文尼·陶德那里了,别问我这件事了。”

“为什么不跟着这个体面人?”

“体面人,妈妈!唉,唉,您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但我要怎么说呢?我不敢说。啊,那个要命,要命的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