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她说得没错,兰登揣摩着。这句话怎么都不顶用。然而当他在心中又念了一遍这短短的一句话时,他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真怪,他思忖着,这可能是什么呢?

“我们得出去。”维多利亚说道,听上去声音都沙哑了。

兰登没有听。通向光明的路已铺就,这是神对你的考验。“这正是一句抑扬格五音步诗,”他又数了一遍音节突然说道,“重音和非重音交替五次。”

维多利亚如堕五里雾中。“抑扬格什么?”

一时间兰登又回到了菲力普斯·埃克塞特学院,坐在星期六上午的英语课上。真是人间地狱。学校的棒球明星彼得·格里尔艰难地回忆莎士比亚的一句抑扬五音步诗有几个音步。他们的教授,一个叫做比斯尔的生龙活虎的校长,腾地跳上讲台吼道:“五音步,格里尔!想想本垒板!想想五角大楼!想想那五个侧面!五!五!五!嗤!”

五个音步,兰登心想。按照定义,每一步有两个音节。他简直无法相信在他这一生的研究生涯中自己竟然从未做过这种联系。抑扬格五音步诗是一种结构对称的诗,建立在5和2这两个神圣的光照派数字之上!

接近了!兰登叮嘱自己,他试图抛开这个想法。一个毫无意义的巧合!但这个想法很顽固。五……毕达哥拉斯和五边形。二……一切事物的两重性。

片刻之后,他又想到什么,只感到两腿发麻。抑扬格五音步诗由于其单纯性,通常被称作“纯诗”或“纯韵律”。那纯语言呢?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光照派提到的纯语言呢?通向光明的路已铺就,这是神对你的考验……

“噢,噢。”维多利亚叫起来。

兰登突然转过身去,只见她正把书页颠倒着转过来。他顿觉心头一紧。再也不要这样。“这句话决不可能是对称字!”

“是的,这不是对称字……但这个……”她还在旋转那份文件,每次转九十度。

“看什么呢?”

维多利亚抬起头。“这儿不止一句。”

“还有别的?”

“每个空白处都有个不一样的句子。顶上,底下,左边和右边都有。我觉得这是一首诗歌。”

“四句诗?”兰登浑身都激动起来了。难道伽利略是个诗人?“给我看看!”

维多利亚没有放手,继续以九十度的幅度转动这一页。“我先前没看到这几行字是因为它们在边上。”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抬起头。“哈,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这根本就不是伽利略写的。”

“什么!”

“这首诗的署名是约翰·弥尔顿(2)。”

“约翰·弥尔顿?”这位写《失乐园》的英国大诗人是与伽利略同时代的人物,是被阴谋家列为光照派嫌疑人名单之首的大文豪。传言弥尔顿与伽利略的光照派有着某种联系,兰登疑心确有其事。弥尔顿不仅在一六三八年前往罗马朝圣,“与先知先觉的人沟通”,对此事做了详细记录,而且他还在伽利略被软禁期间同他会面。许多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都描摹了他们会谈的场面,包括安尼巴莱·加蒂的名作《伽利略和弥尔顿》,这幅画如今都还挂在佛罗伦萨的科学历史博物馆里。

“弥尔顿认识伽利略,不是吗?”维多利亚终于把这页书稿递给了兰登,“也许他写这首诗歌只是帮个忙呢?”

兰登接过这张包好的文件,咬紧了牙关。他把文件平放在桌上,看了一下最上面的句子,然后他又旋转了九十度,读右边的空白处的句子,接着他又旋转了一下,读底下的话,再转了一次,读左边的。他最后转了一下,又回到了最开始,这样整整转了一圈,总共出现了四句话。维多利亚发现的第一句话实际上是这首诗的第三句。他完全呆住了,又按顺时针把这四句诗读了一遍:上,右,下,左。他读完之后,吐了一口气,心里再没什么疑虑了。“你找出了线索,维特勒女士。”

她不自然地笑笑。“太好了,那么我们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我得把这几句诗抄下来。给我找铅笔和纸。”

维多利亚摇摇头。“算了吧,教授,哪儿还有时间抄,米老鼠还在滴答滴答地叫呢。”她从他手里夺过书页径直朝门口走去。

兰登站直了说道:“你不能拿出去!那是——”

但维多利亚早就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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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乔叟(Chaucer),十四世纪英国诗人,用伦敦方言写作,使其成为英国的文学语言,代表作《坎特伯雷故事集》反映了十四世纪英国社会各阶层的生活面貌,体现了人文主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