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兰登和维多利亚冲上了秘密档案馆外的院子。新鲜空气吸入兰登的肺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吸毒一样舒服。眼睛里的紫色光斑很快消失了,但是,愧疚感还在。他已经充当了同案犯,从世界上最机密的档案室中盗窃了一份价值连城的文物。教皇内侍说过,我相信你。

“快点,”维多利亚说道,她手里还拿着那张纸,健步如飞,跨过博尔贾路朝着奥利韦蒂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如果有水沾到莎草纸上——”

“冷静点,等我们破解了这玩意儿,我们可以把他们神圣的第五页资料还回去。”

兰登加快了步子赶上去。他不再感觉自己像个罪犯,但还在为资料中蛊惑人心的暗示迷惑不已。弥尔顿是光照派的人。他为伽利略作诗,登在资料第五页上……远远躲过了罗马教廷的注意。

他们走出了院子,维多利亚把资料递给兰登。“你觉得你能破解这玩意儿吗?或者我们只是为了寻求刺激而杀死脑细胞?”

兰登小心翼翼地拿着资料,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入花呢外套胸前的一个口袋里,防止日光和湿气侵蚀。“我已经破解了。”

维多利亚突然停下脚步。“什么?”

兰登继续走着。

维多利亚赶上前去。“你只看了一遍!我觉得那应该很难的!”

兰登知道她说得不错,可是他看过一遍就已经破译了这个记号。那是一节完整的抑扬格五音步诗,第一个科学祭坛已经一清二楚地显露出来了。不可否认,他轻松地完成了任务,而这也让他感到焦躁忧虑。他崇尚清教徒式的工作原则,至今耳边仍回响着他父亲说的那句古老的新英格兰格言:如果没感到困难重重,你肯定做错了。兰登希望这句话说错了。“我已把它破解了,”他加快了步子说道,“我知道杀死第一个人的地方在哪里。我们得去提醒奥利韦蒂。”

维多利亚赶上他。“你怎么就知道了呢?让我再看看那张纸。”她像拳击手一样灵敏,敏捷地把一只手伸到他口袋里把那张纸又掏了出来。

“当心!”兰登说,“你别——”

维多利亚并不理会他。她把资料拿在手中飘然走在他身边,举起资料对着傍晚的灯光仔细查看空白处。她大声地读起来,兰登走上去想把资料拿回来,却发觉自己被她那带着口音的女低音迷住了,她边走边念,节奏美极了。

一会儿,兰登听到她念得更大声了,只觉得自己穿越时空……仿佛他是与伽利略同时代的人,第一次聆听着这首诗……他知道这是一个考验,一幅地图,一条线索,揭露了那四个科学祭坛……那四个指示了一条横穿罗马的秘密道路的标识。维多利亚口中的诗听上去仿佛一支歌。

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那里有个魔鬼之窟。 穿越古代的罗马之城,揭开了神秘的元素。 通向光明的路已铺就,这是神对你的考验, 在那崇高的历险途中,让天使来为你指南。

维多利亚读了两遍,然后陷入了沉默,好像要让这些古老的诗句在她脑海里回荡一样。

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兰登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这首诗说得一清二楚。光明之路从桑蒂的坟墓开始。从那儿横穿罗马,那些标识标明了道路。

你从桑蒂的土冢举步,那里有个魔鬼之窟。 穿越古代的罗马之城,揭开了神秘的元素。

神秘元素。这也非常清楚,指的是土、气、火、水,科学上的元素,那四个伪装成宗教雕塑的光照派标识。

“第一个标识,”维多利亚说,“听上去像在桑蒂的坟那儿。”

兰登微微一笑。“我跟你说过没那么难吧。”

“那桑蒂是谁?”她问道,好像突然激动起来了,“他的坟在哪儿?”

兰登暗自好笑。他感到很吃惊,居然没几个人知道桑蒂,这是文艺复兴时候的一位最著名的艺术家的姓氏,他的大名世上无人不知……这位神童在二十五岁时就已为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做事,年仅三十八岁就与世长辞,但那时他就留下了世人所能见到的最辉煌的壁画。桑蒂是艺术世界的巨子,而仅以单名就闻名于世,这是只有少数精英才具有的声望……这些人像拿破仑,伽利略,还有耶稣……当然,还有兰登在哈佛学生宿舍里听来的偶像——斯廷格,麦当娜,朱厄尔,还有先前名为普林斯的艺术家,他已经把他的名字改成了符号,因此兰登叫他“T形十字架横穿阴阳圆环十字章。”

“桑蒂,”兰登说,“就是最伟大的文艺复兴大师拉斐尔的姓氏。”

维多利亚一脸诧异。“拉斐尔?哪个拉斐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