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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尼尔森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伦恩牧师似乎已经背弃了所有“核心小组”的成员,转而亲近蒙蒂之类的人了。埃尔斯佩思,我有没有向你提起过蒙蒂这个人?我不记得自己之前说没说过了。这么说吧,他是随着第一批“好事者”来到萨那县里参拜的。在伦恩牧师从休斯顿的会议上回来之后,他也跟着回到了县里,并最终决定留下来。这些日子里,他一直都跟在伦恩牧师的身边拍马屁,忠诚得就像是牧师捡回来喂养的一只流浪狗一样。我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他。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对可怜的鲍比做过什么坏事,而是因为他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狡诈的气质,引得周围的很多人都十分反感。“这家伙看起来该好好洗个澡了。”史蒂芬妮总是这么说。他的两只手臂上都刺满了文身,其中很多的花纹在我看来都不是一个基督徒身上应该出现的。而且,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上去也该好好修剪一下了。总而言之,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和《问询报》里描写的那些崇拜撒旦的人差不多。

自从蒙蒂来了以后,伦恩牧师对吉姆也不再是青睐有加了。当然,伦恩牧师有时候还是会把他从家里拽出来,逼他参加教堂里周日的礼拜活动。我猜他应该是还没有放弃在帕姆家售票接客的主意。不过,大多数时间里,吉姆还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借酒消愁。

伦恩牧师请了史蒂芬妮的表兄比利来为他的农场改造项目估价。比利事后告诉我们说,那批皈依伦恩牧师的“好事者们”似乎已经决定要集体搬到农场上去常住了。他还说,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那里的情形,说不定还以为牧师开了个嬉皮公社①呢。

埃尔斯佩思,这几周我夜里常常辗转难眠,可我无法向你形容自己心里有多难过。虽然伦恩牧师关于世界末日的那些言论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我就是无法忘掉帕米拉,也无法接受平庸的她居然是个先知的事实。所以,我只好喋喋不休地把这些想法都讲给罗恩听。估计他的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

“瑞贝,”他对我说,“我知道你是个忠诚的基督教信徒,耶稣无论如何都会拯救你的。所以,就算你真的不想再去伦恩牧师的教会了,没准也是上帝给你的安排呢。”

史蒂芬妮和我的想法一致,可是,要知道,在我们这样民风淳朴的社区里,脱离教会并没有说的那么容易。可以说,我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史蒂芬妮和我总是很担心肯德拉不能应付那些纷至沓来的好事者。在我们看来,即便是我们无法苟同伦恩牧师最近的一些做法,也应该时不时去看看她。我们本来计划每周末都去看她的,可就在某个周五,伦恩牧师和那个妓女之间的丑闻突然曝光了。史蒂芬妮听说后,很快便赶到了我家,还带来了一份《问询报》。这条新闻被登在了头版头条,显眼的标题这样写着:“末日论牧师的畸形三角恋”。封面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穿着紫色的裤子和紧身的上衣。不过由于画面实在是太模糊了,根本无法看清楚她的肤色,因此无从知晓她到底是黑人、西班牙裔或者是故意把肤色晒黑的白人。起初,我并不相信报道里所讲的内容。就算是有人指责他做出了如此不堪的事情,我也依然坚信原先的那个伦恩牧师,那个为我们的教会做了十五年领头人的人,依然还存在于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把这种事情故意隐瞒我们这么多年。此外,就像我对史蒂芬妮说的那样,伦恩牧师哪里会有时间和那样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呢?他可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呀。

正当我和史蒂芬妮在聊着此事的时候,伦恩牧师本人突然驾车出现在了我家的车道上。看到他带着蒙蒂一起走向我家时,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瑞贝,” 伦恩牧师一边推开纱门一边问道,“肯德拉在你这里吗?”

我告诉他并没有见到肯德拉。

蒙蒂倒是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餐桌旁,连问都不问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茶。史蒂芬妮冲着他挤了挤眼睛,不过他压根就没有在意。

“肯德拉的所有衣服都不见了。”伦恩牧师说道,“狗也不见了。瑞贝,她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比如说她要去哪里?我给她在奥斯丁的哥哥打过电话了,他也说没有看到她。”

我和史蒂芬妮告诉他,我们真的不知道肯德拉的下落。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那么多陌生人都一股脑儿地跑到她家里去住,她不离家出走才怪呢。

“这样也许更好。”他说,“我和肯德拉……我们对于耶稣在彼此生活中的地位问题有点分歧。”

“阿门。”蒙蒂莫名其妙地应和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