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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再一次哗然了,连玛丽琳看起来也十分激动。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根本毫无准备,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不过是一段陈年往事罢了。

当然了,这条爆料又滋生了无数条耸人听闻的头条新闻,每一篇都顶着类似“照顾杰西的人是个疯子”之类的标题。

我简直就快要崩溃了。谁会希望自己被媒体写成这副德行呢?我大概只能怪自己太口无遮拦。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因无法和媒体搞好关系而遭人诟病,甚至还有记者形容我为“沽名钓誉的浪荡公子”或是“极端利己主义者和自恋狂”。可不管媒体怎么诋毁我,我的心里都只装着杰西的安危。为了能够全身心地照顾她,我把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工作全部都推掉了。说实话,要是我想通过她来赚钱,我早就是个百万富翁了。可钱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当时,谢莉和史蒂芬的人寿保险已经全部都可以兑现出来了。我还打算将他们所获的赔偿金一并存入杰西的信托基金里。这样,她未来的生活就有保障了。简而言之,我每天早上出现在晨间节目里并不是为了赚钱,而只是单纯为了要澄清问题。这事不论是换做谁,应该都会这么做的吧。

可想而知,我要应付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杰西永远是我生活的重中之重。虽然她身上烧伤的痕迹已经逐渐愈合,身体其他部分也并无大碍,但是她依旧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我必须要考虑一下如何安排她未来的起居生活了。

老天不负有心人,杰西终于苏醒过来,并且能够开口说话了。她的主治医生卡萨比恩医生建议我,将她转移到一个熟悉的环境里继续疗伤。也就是说,我们终于要搬回史蒂芬在奇瑟赫斯特的家了。

第一次回到这里让我感觉痛不欲生。从墙上的婚礼照片到孩子们的学校合影,再到车道上那棵史蒂芬还没有来得及扔掉的干枯的圣诞树——这里的所有摆设,都在时刻提醒着我和杰西,这个曾经完整的家庭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狠狠关上了大门,将外面那些小报记者唧唧喳喳的喊话声锁在了外面(没错,他们在我接杰西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在尾随着我们)。

可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是的,为了杰西,我必须要坚强起来!我缓慢地在房子里踱着步。书房中,一张我与史蒂芬的童年合影仿佛又触动了我脆弱的神经。照片中那个矮胖的、牙齿参差不齐的小男孩就是我,而身旁那个瘦削的、表情严肃的小男孩则是他。单从外表上看的话,你肯定猜不出我们俩是双胞胎,何况我们俩的性格也是大相径庭。我从八岁起就一直很有表现欲望,而史蒂芬却从来都不善交际,性格相对沉静。尽管我们在学校里的交际圈不同,但我们的关系一直都非常亲近。在他遇见谢莉之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更加深厚了,因为谢莉和我也是一见如故,打得火热。

带着这颗破碎的心,我强迫自己在这栋房子里过了夜。除此之外我又能怎么办呢?为了杰西,我必须得让自己习惯。那一夜,我几乎彻夜难眠。可当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了史蒂芬和谢莉。那梦境真实得就好像他们还在这里陪伴着我,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今天,史蒂芬和谢莉的尸体也没有被找到。波莉的也一样。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与其要特意奔波到葡萄牙的某个停尸房里去辨认他们惨不忍睹的尸体,还不如让我的记忆停留在与他们共进最后一顿晚餐的时刻。我记得,那一晚,波莉和杰西一直在桌边嬉笑打闹着,而史蒂芬和谢莉则在聊着他们最后一分钟才决定下来的假日旅程。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呀!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若是没有梅尔、杰夫以及“277互助会”的所有好心人的帮忙,我都不知道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子。要知道,这些人也在这次事故中以最悲惨的方式失去了自己挚爱的亲友,可他们依然没有忘记要竭尽所能地来为我打气撑腰。在我搬家的时候,梅尔和杰夫还特意过来帮了忙,并帮我一起考虑该如何处置那些温馨的家庭合影。最终,我们一致同意先把这些照片保存起来,直到杰西能够彻底接受她的父母和姐姐已经离世的事实时再拿出来。从某种意义上说,梅尔和杰夫就是我的坚实后盾,我打心底里感谢他们。

亚当斯一家的怒火以及那些小报记者的恶语相向并不是我要应付的唯一麻烦。事实上,那些肆意蔓延开来的阴谋论故事才更让我感觉到人言可畏。梅尔对此也是大为光火。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她的骨子里却是一名忠诚的天主教徒,因此自然会对这个宗教背景的阴谋言论颇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