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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交通株式会社的专务,峰冈周一。

三原警部补总觉得他有些问题。

“极光交通好奢侈啊。去福冈的话,完全可以坐十八点三十分从东京出发的‘朝风号’,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就到博多站了。既然他是下午一点去大东商会,坐‘朝风号’不是正好吗?”

在之前的事件中,“朝风号”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三原至今仍能背出它的时刻表。

“不,主任,他不可能坐‘朝风号’。他六日有事要去福冈,必须坐飞机才行。”

“啊,就是报告上说的那个祭典吧?”

“没错,门司的和布刈神事是六号半夜到七号凌晨举行的。每年春节的凌晨,神官要割下关门海峡的海带供奉在神龛上。据说这神事历史非常悠久……峰冈就是看这个去了。”

“他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是啊,他说自己平时喜欢写俳句,所以特别想去看看。这次终于了了心愿,高兴得不得了呢。”

“是嘛……”

“然后他说案发当天,就是七日那天早上八点左右,他去了小仓的大吉旅馆休息。九点半左右东京的总公司给他拍来电报,说土肥武夫死了。”

“峰冈和被害者土肥武夫关系很好吗?”

“不,只是生意上的关系,交情不是很深。”

“这人还真是讲情义啊……”

听到这儿,三原并没有作太多的联想。

然而,他越想越不对劲。不就是个生意伙伴突然丧命了吗?至于特地从东京拍电报到九州小仓,通知峰冈周一吗?

此外三原还有另一个疑问。东京和小仓之间通了电话线,完全可以直接打电话,没必要花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拍电报。

况且电报是直接发给大吉旅馆的,那就说明公司知道峰冈住在那儿。那他们何必舍近求远,使用更花时间的电报呢?三原歪着头,做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他让部下拿了张时刻表给他,上面附有飞机的班次表。

峰冈周一是下午三点从羽田机场出发的,从时刻表上看,他乘坐的应该是日航的311次航班。这班飞机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到达大阪伊丹机场,晚上七点十分到达福冈板付机场。也就是说,他应该在二月六日晚上七点十分到达福冈。

据刑警说,门司的和布刈神事是二月六日深夜到七日凌晨举行的。所以峰冈于当日的七点十分到达板付机场之后,应该直接去了门司。

从博多到门司港,坐快车大概要一个小时,慢车则需要两个半小时。警方不知道峰冈究竟坐了哪班车,假设他坐的是慢车,加上机场到博多站的二十分钟路程和等车的时间,总共需要三个小时。

这样来看,他差不多会在六日晚上十点半左右到达神社,那正是参观和布刈神事的大好时机。

三原纪一在看时刻表的时候,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莫非在相模湖杀人的,就是峰冈?

如果峰冈周一于十九点十分到达福冈的板付机场,然后立刻乘坐另一班飞机折返东京了呢?时刻表显示,峰冈到达福冈后,可以坐的两班返程飞机分别于十九点二十分与二十点二十分起飞。然而,即使坐上较早的那班直航东京,也要二十一点三十五分才能到达羽田机场。

他还查了查全日空[14]航班的时刻表,发现十九点之后根本就没有航班。

三原纪一挠了挠脸颊。

他差点儿忘了:七日早晨八点左右,峰冈出现在了小仓的大吉旅馆!这是相当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峰冈就是在那里接到了东京来的电报,并于下午一点来到福冈的大东商社。

可三原还是对那封电报耿耿于怀。

他又看了一遍时刻表,然而并无斩获。十九点十分到达福冈之后,峰冈周一不可能再折回东京。

这时,三原突然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的部下虽然查到,峰冈确实乘坐了十五点从羽田机场出发的班机,可并没有证据证明他的确在门司港观看了和布刈神事。

原来如此,峰冈七日早晨八点去了小仓的大吉旅馆,但在六日夜里七点十分到次日早晨八点这段时间内,他的行动却无人作证,中间大约有十二小时五十分钟的空白。这其中也包括在博多、门司、小仓之间移动的时间。

而土肥武夫的死亡时间在六日晚九点到尸体被发现的十二点之间。虽然法医推测死亡时间是九点到十点,但毕竟不可能完全准确。

然而,如果犯案时间真是晚九点到十二点,那峰冈周一就绝对不可能是罪犯。

三原警部补决定暂时放弃这一假说。

可他还是觉得峰冈有问题。这也许和警方找不到其他符合作案条件的嫌疑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