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凶(第4/12页)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她重重地扇了我一个耳光。

“啪!”

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乱叫,刹那间半边声音都听不到了,脸颊火辣辣地疼痛,捂着毛细血管直跳,肯定已染上五根红红的印子!

这女人下手忒狠!

“对不起!疼吗?”

废话!

僵持了半分钟,莫妮卡才心疼地抱住我,使劲地用她的脸颊,贴着我被打肿的半边脸,泪水涟涟地亲着我,接连说了几十个“对不起”。而我完全被打蒙了,定定地站住不动。

她在我耳边哭着说:“古英雄,干吗要这么对我?干吗要我离开你?”

哎,怎么说得好像是我打了她一记耳光似的!她变成了十六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地抱着男孩掉眼泪。

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脸上火辣辣的伤痛,已比不上心底酸楚,我只能一语双关:“好疼!”

“你终于说话了!”她抱着我的脸又一通狂亲,“我首先是个女人,然后才是我父亲的女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心底深爱着的男子,要比古老家族的使命,要比几万亿美元的集团,都重要得多得多!”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我石头般的心,牙齿不由自主的颤抖:“你真把我当做——心底深爱的男子?”

“嗯,当你竟然真的逃出监狱,给我打电话的一刹那,我想起了一部电影的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迎娶我’。”

当她念出这段台词,眼神不再是混血的现代,而是一千年前的古典,神往而忧伤。

但是,我违心地挣脱了她:“对不起,我不是什么盖世英雄,也没有脚踩七色云彩,我只是个越狱逃犯,脚踩一地黄沙!”

“不管你是什么!”她再度一把将我揪住,“我说我爱你,你也说你爱我,这就足够了!”

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这句话。

这回轮到她将我推在墙上:“古英雄,我希望我爱的男人,不是一个胆小鬼!”

“我不是!”

监狱里一年锻炼出来的臂力,轻而易举地将她反压在墙上,彼此交换剧烈的呼吸。

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读出一句无所畏惧的话:“告诉我你是一个男人!”

“我是!”

像匹荒野上流浪了一夜的公狼,我放肆地狂吼,震得她露出恐惧表情。

凌晨,两点。

我的弓弦已张如满月。

一个是全美通缉的越狱逃犯,一个是世界五十强财团的千金小姐,在这个高原小城的秋夜,两个人都只剩下绝望,如两只走投无路的野兽,一边是万丈的悬崖,一边是猎人的陷阱,中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拼尽生命最终的力量,猛烈地对撞在一起,血肉横飞,火星四溅。

窗外,北风呼啸,黄叶飘零。

整个世界都被我们烧着了……

微亮的晨曦穿破窗户,刺入我和莫妮卡的身体。

她像一只被打开的蚌,洁白无瑕,柔软多汁,也许还藏着几颗珍珠,渐渐从冬眠中苏醒。

睁开神秘混血的双眼,天生翘长的睫毛尖上,沾着几许疼痛的泪水。琨玉般晶莹剔透的眸间,镶嵌一对乌黑瞳仁,玻璃体内倒映着一张脸——高能的脸。

难以置信,这张脸居然变了,不再如往昔那样平凡,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男人味,下巴和鼻子具有不可征服的气质——更善于征服他人的气质,或者她人。

莫妮卡定定地看着我半晌,刚从短暂美梦中醒来,颤抖着眨眨眼,却带出更多泪滴。

“这不是做梦吗?”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仰头眷恋地叹息,“真愿留此长醉不醒!”

“我也是。”

她温顺地钻进我的怀中,像被猎人射中的小动物,轻轻抽泣传递体温。

“为什么还难过?”

“我害怕——”眼圈瞬间哭红,泪水打湿我的胸膛,“我真的非常害怕!害怕我们的时光太短暂,害怕我们无法长相厮守,害怕随时可能分离甚至永别,害怕以后只能在梦中回忆,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这番话说得我的心粉碎成了几瓣!

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自己,因为我比她更害怕——害怕转眼失去这美好时刻,害怕不能再拥抱她的身体,害怕接下来一辈子孤独。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真的拥抱着她吗?真的共同度过了一个美好夜晚?真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山盟海誓?这个曾在我眼前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即的高贵女子;这个身后是古老的兰陵王家族,不为人知的全球首富的小姐;这双凡间难觅的混血眼睛,来自两千年前丝绸之路的双唇——真属我所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