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投下花的影子(第3/4页)





一扇忘了关紧的门,等发觉时外面的机器轰鸣声已经让房间里不再那么安静。



同一段八卦翻来覆去说得差不多了,迟早要放下对它的注意。甚至是已经被人们替换的以“某某的某某”称呼的当事人,也渐渐对情况熟视无睹起来。

但是在旁人都渐渐放淡的时候,只有我突然开始忙碌不休。

课后小哲去隔壁班送老师讲义,她拉了我一起。教室里人稀稀落落的,她弯下肩打算喊来坐在最靠外的一名女生。我在这时捅她,“你给阿澈嘛。”

声音提得很高。

足够让包括阿澈在内的人都转向这里。

我继续笑着推她“干嘛啦”“你干嘛不肯给啦”。

四下于是跟着再次哄闹起来。

当他接过灰色的文件夹,终于在随后转过视线,看了我一眼。



出操结束,走在队伍里上楼梯,我拉过小哲,点给她:“呐,你看后面是谁。”

然后随着旁边的笑声一起,用玩笑者的表情,回头看阿澈,又回头,不断地,回头看他。



有天在放学后的自行车棚里遇见同样在解车锁的阿澈。等他直起腰后,我拍一下手:“诶哟,还真是巧啊。”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一下,然后移向我身旁的小哲。

说着“东西忘在教室了,我去取一趟”,我飞快地从他们中间跑开,又回过头喊了一声“加油”。比出大拇指,冲着他的方向。笑得满是阴谋阳谋。

四他带有诧异和不解,以及些微尴尬无奈,和隐隐羞涩的表情。

入夏后的短袖衬衫。学校的这套制服是米色,纽扣深灰。沿肩膀软折下的断续线条。

尴尬无奈,和那细微的羞涩,不是对我。

但诧异和不解,那是给我的部分。

我知道。

五和六、七、八

仿佛又回到相对之前的场面,为他们每一次的接触而起哄不停,在一个面前反复提起另一个的名字,看两人或窘迫或愤慨的表情。微笑着的窘迫和微笑着的愤慨,所以不会引发什么真的冲突。

只是对我来说,我开始为他们的接触而起哄不停,我开始在一个面前反复提起另一个的名字,我开始笑得很故意,我把他们扯到一起说“唷唷”。我看着他们的表情,窘迫的愤慨的,又被微笑覆盖。

站在一边,直到他间或把目光转向我。短短的给我一瞥。

俗套而真实

好像背着降落伞包从天上落下,却与自认为轻软地着陆完全不同,带有巨大冲击地着地,如同摔上地面,只是没有生命危险。

我的目的我清楚。

想要引起注意,想要更多的接触,想要被人发现存在。于是用了最幼稚的最直白的方式,拿着唯一有效的话题做文章。既然他在每次之后,总能顺带朝我看一眼。那么会关注到我的存在吧,会在将来有更多对话吧,会渐渐认识起来吧。

被认为是“小哲的有点儿三八和呱躁的朋友”,这样也可以。

只要有一个认识就可以。

我的目的就是这么清楚。

而我不清楚我的目的。

为什么。

做这样的事。

硫酸

其实没有那么压抑。

并且在随后似乎确实变得熟悉起来。甚至在有天打了电话。

我不记得是我打给他,还是阿澈有事找到我。总之打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的电话。没有尴尬的停顿或是沉默的间隙,很顺畅地一直说到最后。而忘了是从哪里起题,他提起在之前的化学课上不小心被硫酸滴到手掌。

“啊?……”我很紧张地问,“要紧吗?严重吗?”

“没什么的。”他说,“用水冲一下就行了。”“诶?”我从床上跳站起来,“不是说硫酸不能用水洗的吗?会加速变更厉害?”

“我之前也这么以为,但老师指示的,而且的确没什么事。”话在这里顿了顿,“只留下很浅的一个白点。”

“……是吗……”仿佛是受了他的话影响,我也举起了自己的手掌,放到阳光下。只有通红的一片。边缘是阳光射进来的黄色线层。

而即便在这样的电话里,也得不时提起“小哲今天……”“诶你想不想知道小哲……”“小哲她……”,得不断提起。

原本这才是能够打通电话,我能够和阿澈通话,从沙发上坐到床上,又跳坐到地上,说起一些杂事,包括他手背上白色浅色斑点,这才是它们能够实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