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投下花的影子(第2/4页)



我问:“彻底的彻?”

“清澈的澈。”她说。

后来无聊时突然想到过,似乎没有别的组词了,我们在描述澈字的时候,永远都说“清澈”的“澈”。

阿澈

手写非常漂亮。黑板上,是非常漂亮的有十足气概、笔锋和结构都很出色的手写体。就男生而言格外少见。

傍晚光线昏暗。

所以还是没有注意他的长相。

冷光

我在更早以前的十三岁生日时买过名叫仙女棒的烟花。那天父母都不在家,身边也没有人知道是我的生日。因而在家门口的饮食店里吃了碗排骨面,然后在隔壁小店里买了一把烟花,没有等到回家,就在小店后门把它们全放完了。

应该还有别的名字,但我当时只知道它叫仙女棒。细长细长的,几年后才在有它反复出现的日本电视剧中更新了对它的认识。好似金色花瓣那样的火光。

而那火是可以触摸的,是冷光。

开始用食指指尖轻轻地靠近,会发觉几乎没有感觉,然后用手指去捏,也一样。最后把整个手背都靠过去,火花缤纷跳落在上面,依然没有半点儿灼烧的痛楚感。

冷光。

不过如果有人想尝试的话我以为一定要先向店老板咨询确认才可以,毕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我不能保证是否直到现在依然通用可行。

但我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呢。

金色的凋落的花瓣,微小的温暖。不欢乐,也不热烈的可以触摸的光。

位置

的确不是子虚乌有的事,不是好事者凭空杜撰的。从隔壁班跑来的人找到小哲说“他今天生日,晚上几个人一块吃饭,想请你……”,或者问“诶,把你的电话号码给他没关系的吧。”

是真的。即便和小哲面对面站在走廊,递上书本或是别的什么给她,周围的人起哄得一塌糊涂,阿澈也依然保持固有的微笑。用手里的饮料空瓶一个个敲人的头顶,说“啰唆”,是会在这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形,而此刻他依旧维持笑容,肩膀没有僵直挺立,还留有惯例的弧度。

传闻是真的。

于是那个时候,仿佛是这样的场景——店门被打开,走进了穿戴整齐提着书包,手腕上是黑色手表的阿澈,看来非常清爽的样子。他找张椅子坐下来,在我和小哲的旁边,准确地说,坐在小哲旁边。和我隔着一个位置。

就是如此。

不过如此了。雨

我以“隔着一个位置”的关系在某天遇见他。

已经是夏天。

刚刚入夏,空气甜美而含混。我收了作业本交到老师办公室,正要离开时发觉阿澈跟在后面,胳膊里夹了一张很大的塑料画板。于是到了门外,彼此招呼了一声。说是招呼了一“声”,只不过用眼神客气地点点头而已。

直到他换了个手,将原本靠着我的画板换到另一边。

我没头没脑地问他:“你不是美术课代表啊?”他说:“啊——不是啊。”然后有点微笑起来,“你之前就问过吧。”

到教学楼要穿过不大的一个小广场。也没有需要刻意拉开距离的理由。一路上走回来。太阳还悬在正当口,是稍微跑动一下就会出汗的初夏。而在我没有刻意去发觉太阳悬在当口的时候,天却下起雨来。

真真正正的太阳雨。

一起加快了脚步,对面教学楼的屋檐近到只需要跑两下就行了。所以最后踏进室内的走廊,衣服头发也没怎么湿。

看向外面,雨丝一根根,全是剔透的,亮晶晶。让人能心情突然变好起来的画面。

“太阳雨啊。”

我应了一声:“没错呢。”发觉阿澈手里的东西,想起来,“没弄湿吧,要紧么?”

他摇了摇头:“不要紧的。”

不要紧

那么,假设,如果广场变得很大,而雨势更强一点儿,有了这样的原因,似乎一般人都会找来遮蔽物,好比大大的白色塑料画板,支在头顶。一前一后,变成游动的白色小方块,把自己藏在下面慢慢载回来。对话:

“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

“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

“真的……”

“不要紧啦。”

“没关系”“不要紧”“可以啊”,类似的泛滥的口头语,却总给人以瑰丽的温和的意向。为什么呢。

非常温和的,甚至温柔的。

尽管广场依然很小,而雨势也不强。尽管没有这样的事情在实际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