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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当天下雨。连日艳阳高照,一点也不像十一月天,好不容易雨水来了,必然下个不停。

加贺扛着竹剑和防御用具,一个人走进日本武道馆入口。森田等组成的大学啦啦队,今天早上由东京赶来。

“我是 T 大的加贺恭一郎。”

在接待处报上名。接待的学生有点惊讶,抬头凝视声音的主人。加贺在学生剑道界还算小有名气。

换装前,先看看赛程表。参赛人数共四十九名。其中十五人在第一场不必出赛。但是加贺并非幸运儿之一。

在更衣室换衣服时,有人拍他的肩膀。如果是森田,未免来得太早了,正想着时,回头一望,是一个眼熟的男人。仍然是一副娃娃脸,正朝着他笑。

“矢口吗?好久不见。” —— 是 M 大以前的主将,擅长由上段攻击,令人无法和他的脸联想在一起。

“今年最有希望夺魁的男人。”

“我练习不足。”

“你吗?因为你这样说,所以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都下雨了。今年如果无法取得优胜,就和‘国手’无缘了。” —— 有资格参加全日本选手选拔的人,都在六段以上。

“未来还很遥远。不急。”

“你这样说,是真心的吗?不是为了金井自杀的关系吗?” —— 给人感觉不错的男人,偏偏不会说话。

“这件事连大阪的人都知道了吗?”

“我吓了一跳呢!那个女孩看来很有自信。是因为无法参加全国大会,打击太大了吧?” —— 波香不算是有名气的人,但是在加贺一群人中,倒满有人缘。他们曾经说过,剑道社员中美女太少了。

“可以想象她受到的打击不小。她的实力很强的。我队的清水在准决赛中碰上了三岛亮子,如果对手是金井波香,就不易获胜。” —— 所谓的清水,是矢口同大学的女子主将。这回大会,光荣地拿下亚军宝座。加贺说了些祝贺之词,矢口皱着眉摇头。

“确实,成绩差强人意,但是比赛内容却不行。期待中应是一场龙争虎斗,却在瞬间之内输了二招。虽然知道对手很强,但是实力不该相差这么远吧。”

“这是常有的事。” —— 剑道经常靠瞬间的气势,决定胜负。

“确实常有这种事发生。输了,再说什么也枉然。问题是清水这家伙却厚颜地分辩。”

“哦。怎么样?” —— 输的人为自己分辩,是常见的事。

“还是那一套老词,说什么比赛前突然身体不适,无力而且缺乏气势,自然落败。我还斥责她,应该有认输的勇气。但是女人心眼很小,真是不行。”说着不禁又开始发脾气,矢口的声调也跟着逐渐提高。加贺乘他未完全发火前,尽早离开更衣室。

 

开幕式结束后,回到选手席,森田和五名大会人员正等着他。

“昨晚有没有睡饱?眼睛怎么红红的。”

“没问题。我想比你睡得久些。”

昨天在三岛亮子车上引发灵感之后,加贺昨晚彻夜在宿舍裹推断雪月花之谜。目前虽陷入死胡同,但他确信只要顺着这条脉络,继续往下探寻,必定能获得解答。

“第一场的对手是 A 大的山内吧!”森田依然保持着昨天紧张的情绪。

“你认识吗?我以前没见过他。”

“三年前见过。他的特征是经常让对手措手不及,总是出其不意的攻击对手。”

“你很清楚嘛!”

“被他击败过。”

A 大山内的剑道确实如森田所说。比赛中,他气势凌人,决不让对手握有主导权。加贺一直等待着。他认为正好可以利用对手的奋勇气势,制住对手。终盘,山莽撞地想攻击加贺的头部时,加贺击中他的前臂取得先机,接下来慌乱的山内虽躲攻击前臂的招数,加贺却漂亮地击中他的头部。

“果然厉害!”回到座位时,森田转过头来表示佩服。

取得第一场胜利后,心中感觉踏实多了,第二场,承蒙对手的帮忙,轻易地赢了两招。战胜后,已值午餐时刻。

吃着旅馆人员帮忙做的便当,加贺竖耳倾听旁边女社员们的闲聊。话题中似乎提到,有一名女社员是加贺第二场对手高中时的学妹。

“老实讲,你替那一边加油?”女子部主将没有注意加贺正在倾听,一心地询问。

那名女社员“嗯 …… 我 …… ”后,坦白地表示:“我看那位学长无法战胜加贺君,但是还是希望,如果能打赢的话,就可神气地告诉别人‘他是我的学长!’”

—— 好像如此。

加贺假装没听见,心中却暗自颌首。大学剑道社中的成员,大半数高中时代开始便练习剑道。比赛时,当然经常会遇上昔日的同学或学长。或许因为怀念那段时光,而想为对方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