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篇 百万案 第十五章 路人(第2/3页)

自那以后,董蚤儿见了皮二果然乖顺无比,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敢违抗。

“皮二哥。”董蚤儿怯怯道。

“蚤儿,有件事你得好生帮帮哥哥。”

“什么事?”

“你知不道有个叫汪石的富商?”

“知道。”

“你夜里在街上卖茶水,见过他没有?”

“见过一回,他骑着马往城里去。”

“他去了哪里没瞧见?”

“没有。”

“我估计他是去了哪家妓馆。你找找其他夜里卖茶水的,问问他们,有谁瞧见没有?”

“皮二哥打问这个做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管好好替我跑腿,若能问出来,哥哥我不会亏待你。若问不出来,今后你也别在京城过活了。”

“这……”

“这什么?曾胖的丈母娘前天见了我,还念着他家丢的那腿羊肉。”

“皮二哥,我这就去!”

皮二估计汪石一定是住在哪家妓馆,董蚤儿这些人经常卖茶水卖到后半夜,又专在妓馆多的街巷走动,必定有人见过汪石。


“鲍兄,我还有件事要请问。”

“冯二哥,什么事?”

“鲍兄知道‘母钱’的事吗?”

“‘母钱’?不知道。那是什么?”

“哦?”

冯赛有些意外,但看鲍川神色,没有隐瞒之意。

他原想,汪石既然用“母钱”骗局骗得了秦广河和黄三娘的感激和信任,粮商鲍川恐怕也是一样,否则鲍川也不会轻易答应替他担保。因此他才又赶到东水门外鲍家别院,来向鲍川询问。

“你说的这‘母钱’和汪石有关?”

“我原以为有关。既然鲍兄并不知晓,那就是我多虑了……”冯赛低眼沉思,一眼看见鲍川左手仍包着白纱布,白天才看清,小指那里缺了一段。鲍川的左小指指背上生了一大片黑痣,人们背地里都叫他“鲍黑指”。

“冯二哥打问出汪石下落了没有?”鲍川又问。

“还没有。”

“冯二哥仍怀疑他是逃走了?”

“大致已能断定。”

“这可不好办了,唉……”

“汪石若真是逃走了,恐怕得大家一起出力找寻才好。”

“嗯。我已经让家人四处去打问了,也托了许多朋友。大理寺和开封府,我也去把这详情禀告一下,让官府也动起来。”

“好。鲍兄,我还有几件事要去问,就先告辞了。”

“那我就不留你了。老段,你送送冯相公。”

鲍川送到厅前,仆人老段陪着冯赛走向前院。老段是鲍廷庵的贴身家人,和冯赛也相熟。冯赛见他戴着孝,一脸哀容还没有散尽,不由得感慨道:“鲍老伯去世还不到两个月吧。”

“正月二十殁的,再三天整两个月了。”老段重重叹了口气。

冯赛心里一动,鲍廷庵亡故和汪石设骗局,时日上如此接近,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鲍廷庵的死,官府虽已断定是其长子鲍山下毒。但这其中似乎仍有一些疑窦。鲍川虽然不知道“母钱”,鲍廷庵和鲍山会不会知道?

他忙问:“老段,你见过汪石没有?”

“没见过。”

“鲍老伯和你家大相公也没见过他?”

“我不清楚。”

“鲍老伯亡故时,你在身边吗?”

“嗯。老相公病重时,就在这别院里。”

“你信不信是你家大相公毒杀了鲍老伯?”

“不信。”

“哦?老段,你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

“这里说话不方便。冯相公去后门外那棵老柳树下等我。”

“好。”

两人已走到院门,老段停住脚,冯赛独自出了院门,折向北边,绕着院墙走了半圈,来到后门外,墙边果然有棵高大古柳,便过去等着。不多时,后门开了,老段走了出来。

“老段,你刚才说不信你家大相公毒杀了鲍老伯,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倒没有。不过,大相公是我看着生的,他虽然性子有些拗,但对老相公从来都无比孝敬。老相公最后病重那几天,他日夜服侍在病床边,不让别人替。这么一个孝子,怎么会毒杀老相公?”

“鲍老伯是得了什么病?”

“他那天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时脸色蜡黄,连神志都有些昏乱,喉咙里呼呼地响。我赶紧派人去请了梅大夫来看,梅大夫把过脉说是中了风寒,惹动了痰疾。”

“他出门去了哪里?”

“那几天京城正闹粮荒,他召集粮行的人在城里议事厅商议。那天一早他就起来,吃过饭,穿戴好,就叫人牵马。他一把年纪了,却始终不愿贪舒服乘轿子。自己骑着马,只带了阿封一个随从,赶往城里。才过了半个多时辰,老相公就回来了。回来时就已经病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