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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斯菲尔德小姐那蓝眼睛里的闪烁神情相当有趣,她的超然作态早已一扫而空,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此时她的心态很难说究竟是气恼——吉特实在分不清—抑或是恐惧。

“不错,我就是茱莉亚·曼斯菲尔德。”她刚一开口,声调怪异,连忙调整过来,“我早该想到,海伦小姐,你可能听过这名字。”

“很简单啊!”海伦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父亲的朋友……”

“没错。”茱莉亚·曼斯菲尔德说。

“但我却从未与你交谈过,而且当时也以为你绝无可能认出我来。特别是我穿了一件属于‘安妮’的旧披风,用帽子挡住了脸,还操着安妮那半伦敦腔的口音。”

“我那时注意到了你的音色。”曼斯菲尔德小姐说。

“五点半的时候,”海伦对马斯特司坦承,“我带上用报纸包好的画像,搭车前往格洛斯特。进到店里后,我并朱说自己是安妮或者别的什么人。只说画像是从塞文大宅拿来的,以后会来取,随即匆忙离去。我当时看起来可能有点鬼鬼祟祟……”

“的确。”曼斯菲尔德小姐说。

“但是,”海伦好奇地望着她;“我万万没想到你会那么留心!也完全没料到你注意到了这其中的古怪。我本以为那幅画会完全被遗忘,而且……”

“通常说来,”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说,“你这想法没错。这也正是整件事悄中最核心的部分。如果是一家普通的古玩店。你自可不露痕迹地脱身而去,但这家古玩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牵涉到……”他停住了。”

“接着说啊,”马斯特司催促,“这家古玩店和什么东西有关系?”

“一把金匕首,”H.M.话锋一转,语带不祥,令人惊惧,“一个金香水瓶,还有塞文伯爵的谋杀案。”

鸦雀无声。

一时间”谋杀“这个字眼对在场诸人的影响一览无遗。海伦猝然从椅子上跳起,从吉特的掌心里抽手,转身走过露台,背对众人。

阿里姆·贝两次咽了咽唾沫,脸色好似一杯加了过多牛奶的咖啡,但黑色眼珠子里的目光却从未离开H.M.。他头一次张嘴,嗓音低沉犹如死人;

“我乃一名困顿学者,”他边说边把双掌翻来覆去;“我本无意为患,更不知因何受此谎言所欺。”他双肘弯曲,握紧拳头在空中挥舞——动作虽不算滑稽却很剧烈骇人。真主在上!”他呼喊着,“汝等可是要令我受埃及的友人讥笑么?”

海伦突然穿过露台向他走来。

“别来无恙啊阿里姆·贝,找们见过面不是么?”

“你我确曾谋面。”

“你说过,我会像从未存在过一般灰飞烟灭!现在你怎么说?”

“听我一言,女士,暗黑之力从不扯谎。阁下难道不曾在此次玩笑中有所损失么?”

“没有了。”

“阁下已然失去了令尊大人。”阿里姆·贝说。

海伦脸色惨白,但H.M.递过来一个示警的眼神,似乎另有深意,于是她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错,”H.M说,“玩笑变得无法控制,玩具手枪被装上了真子弹。有人狂性大发,诉诸谋杀那个人现在就在我们中间。”

露台的石地上响起一串怡然自得的脚步声,里奥·波蒙特先生从房子前方漫步而来,彬彬有礼,意态悠闲。

他没戴帽子,身着一件甚是合体的西装,见到海伦时,并无丝毫讶异,仅仅是像对其他人一样,微微欠身致意。他眼角那纹路的滑稽感则已被唇边的小心谨慎所抵消了。

“各位早安,”波蒙特说,“我是来取青铜神灯的。”

吉特·法莱尔顿时周身一紧,但他说不出是为什么。

“现在,”H.M.说;“我们这里有两位预言家,一位古典而华丽不羁,”他指了指阿里姆·贝,“另一位现代而有条不紊,”他又指了指波蒙特,“不妨让我们看看,当我们解决塞文伯爵失踪一案时,这二位能否有所助益。”

H.M.沉默了片刻,把玩着指间的雪茄。

“昨天早上,也就是星期天早上,”他说,“我依然受困于两个问题;首先海伦·洛林是如何消失的?其次,那金匕首和金香水瓶出了什么事?”

“这两样合计价值约达一万至一万二千英镑的古物,从出土于埃里霍之陵墓的大批珍宝中消失了。根据塞文伯爵本人的报案,埃及警方称它们已被走私出国。此前我曾从海伦·洛林那里听说过这两件东西。”

“她说这其中出了点麻烦,但说不上具体是什,只知道此事令她父亲忧心忡忡。而当我们与身在开罗的塞文伯爵本人通电话时,他说他回英国不仅仅是因为女儿的失踪,而且‘国内也有些麻烦事要料理’”

“有趣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