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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添麻烦了,”那人道歉着,“我是《晚间记录报》的安德鲁,我们进不去。”他身后一群人随声附和。“亨利·梅利维尔爵士说我们随时都可以入内,但我们没法进去!”

“很抱歉,”吉特一踩离合,车身又开始轰鸣,“这事您得去请教亨利爵士。”

“亨利爵士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吉特把头伸出车窗,喊莱昂纳德来开门

“您是法莱尔先生,对吗,”

“是我。”

“法莱尔先生,塞文伯爵也失踪了,是真的吗?”

“没错,确有其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三秒钟,黑暗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立即激动的窃窃私语声四起,想必这弹丸之地的一阵骚动到了明天早上就会转化成报上耸人听闻的大标题。

轰动效应可想而知。这致命的最后一刀,必将使全英国都笼罩在恶魔与梦魔的阴影之中。阿蒙神之大祭司埃里霍,就如同他陵墓上的花岗岩一般威势逼人。此时,又有三个人跳过来,晃得车身吱吱作响。

“今天早上我在城里看见塞文伯爵了,”混乱中有人朗声说道,“他笑得很开心,还说如果我明天晚上—说明一下就是星期一晚上—过来的话,他会让所谓的诅咒真相大白的。”

“他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高贵的人发出挑战,恐惧遂再度来袭。”

“荒唐!我还是不相信!”

“好吧,那他人在何处?”

潮水般的问题透过车窗向吉特涌来,令他防不胜防。

“您看,法莱尔先生,”又一个更为曲意逢迎的嗓音,就像暗夜里在脑后耳语的魔鬼一般,“您肯定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因为和星期四晚上的情况有关。”

“去找警方吧我无可奉告。问警察去吧!”

那魔鬼低声道;“有人给三家报社和警方都打了电话—那人带外国口音,还记得么,法莱尔先生?—说海伦·洛林小姐失踪了。警方是否追踪到了这些电话?”

嗓音低沉、带外国口音的人,没错。吉特想起他早上也问过马斯特司这个问题,而马斯特司回答说他们没有调查那些电话。于是吉特把原话转述了一遍。

“那么法莱尔先生,恕我冒昧,这未免有点太搞笑了吧?”

“何以见得?”

“因为我们已经追踪到其中一个电话了。前两个无处追寻,但第三个,法莱尔先生,是打给《布里斯托尔晚报》的。一通长途电话知道么?所以电话交换台就有详细的记录。那个带外国口音的男子是从塞文大宅打出的电话。”

吉特与奥黛丽交换了一个眼神。

“塞文大宅?”他追问道;“你能肯定?”

“您看,”魔鬼嘀咕着一“这是从星期四到今晚七点钟之间,进出塞文大宅的长途电话的全部清单。星期四一通打出到布里斯托尔,一通打出到开罗,星期五和星期六都没有,而星期天晚上也就只有一通打出的长途电话,还是到《布里斯托尔晚报》的。那个带外国口音的男人又打电话去说,埃里霍又把塞文伯爵也带走了。”

“也是从塞文大宅打出去的?”

“我都告诉您了,法莱尔先生。您不介意看看这单子吧?”一张纸从车窗外飘到吉特腿上,“那么,您是否愿意发表一个声明,那个男人有可能是谁……”

前方,在车灯的照耀下,高高的铁门被推开了。柏特·莱昂纳德和司机刘易斯以及一个穿着制服的当地警员一起给轿车辟出了一条通道。

发动机的轰鸣淹没了那魔鬼剩下的说辞。轿车疾驶而过,铁门又关上了。随后他们在阴影笼罩的车道上飞驰,轮胎摩擦着沙砾。

“你听见了没有,奥黛丽?”

“嗯,”奥黛丽说,捡起那张纸,就着仪表盘的微光研究起来。

“那电话是从塞文大宅打出去的。马斯特司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事,别管他对我说了什么。这就意味着……”

“嗯?这有什么含义呢?”

“很可能这就是马斯特司怀疑班森的另一个原因。但还是说不通啊!”

直到他们开到大宅门外,吉特都没再说话。那些被修剪得形似各种动物和棋子的灌木树篱,在夜色中如怪兽一般面目狰狞。露台的石板地惨白惨白的。月光下,大宅那不规则的外墙漆黑一片,方形的钟塔居高临下,面目朦胧,只有彩色花窗中透出几缕微光。

此刻吉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有人正从暗处窥视着他们。

车道上已经停了一辆警车。吉特让刘易斯把奥黛丽的车开去车库,自己紧随奥黛丽走上露台。那种有双眼睛在暗暗监视自己的感觉更为强烈了。于是他迅捷地来回转身,愈在惊扰对方。

“吉特,怎么了?”

“没什么。”

但当他转动把手打开前门时,吉特顺着大宅外墙那层常春藤往上望了一眼,他敢发誓,钟塔顶上有个人站在那儿,往下俯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