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第3/3页)

一个新的声音喊道;

“就是那幅画,就是那幅画!”彭芙蕾太太正从大厅走来,脚步之快令人惊奇。

也许是建筑设计上的原因,藏书室里的声音传播方式有点出人意料,所以彭芙蕾太太的话音就像是在耳边突然响起一般,惊得H.M.痉挛般一跃而起,转头去看时险些被自己的领子扼住。

“我早该告诉您的,先生,”彭芙蕾太太继续说道,迅速回头瞄了一眼身后,“而且当班森先生说没有什么事情拖住了我们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要和盘托出的。好吧!也许那并没有‘拖住’我们,如果您明白我的意思的话。但闪电的光从玻璃门射进来时,它不在那儿!”

H.M.一掌按住额头;

“好了好了,女士,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幅画,爵士。”

“那幅画怎么了?”

“它消失了,”彭芙蕾太太简洁地说,“我从没认真注意过那张脸,先生。但我确实记得画上小小的名牌,写的是‘奥格斯塔·塞文伯爵夫人’还有日期。画本来是挂在长廊里离班森先生的餐具室很近。我可以作证,先生,午饭时它还在,但五点时就消失了。”

“消失了,嗯?被谁拿走了?”

“我真的很想帮上忙,”彭芙蕾太太答道,“但我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拿走它。班森先生说……”

正在此时,班森前来通知开晚饭,他出现在门廊中,忽然停步。他换上了晚装,而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仿效这正式礼仪。

“晚餐已经备好了。”他说,然后又以同样的语气说道,“另外,吉特先生,恐怕已经无法把警察拒之门外了。”

突发情况就像打网球,当一个网球朝你飞来时,很容易做好回击的准备。而要是两个网球突然从鼻子底下冒出来,就很容易胡乱猛击一气,结果双双落空。但在接踵而至的新情况面前,H.M.却并未自乱阵脚。

“等一下再考虑警察的事,孩子,”他温和地提议,“我们先来解决画像的问题。你听到我们刚才的谈话了吗?”

“是的.爵士。”

“那么?那幅画怎么了?”

“我说不上来,亨利爵士,”班森坦然地面对H.M.的审视,“我查过了,但没人承认知道些什么。不管怎么说,警官……”

“好吧,警察怎么了?”吉特甚为认真,“警监难道还守在铁门外?”

“不,吉特先生,”班森咽了咽唾液,“那个人是从苏格兰场来的。”

“苏格兰场?”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惊叫。

班森点了点头。

“而且情况看起来非常严重,爵士。我和这人谈过了,他声称是局里应埃及政府的要求派他过来的。”

“为什么?”

“似乎是这样;从大祭司埃里霍之墓室里发现的一把金匕首和一个金香水瓶,都从本该运往开罗博物馆的展品中消失了。它们的总价值约在一万至一万二千英镑,但最关键的是,埃及政府认为事态严重。”

虽然班森既未大发雷霆,也未惊恐失措,但对他甚为了解的吉特,已经能够觉察到火烧眉毛了。

“他们有理由认为那些东西已被走私出国,”班森补充道,“海伦小姐,”他模仿着官腔强调了一下这个词,口气颇为不屑,“参与了发掘陵墓的活动。那些物件也是小姐经手处理的,小姐又是考古队中唯一已经回到英国的人。他们想就此事对她进行询问。”

这显然大出H.M.意料之外。金匕首和金香水瓶这一情况终于让他有些乱了方寸。H.M.被难住了,这位年迈的大师真的被彻底难住了;而且要是他的朋友马斯特司探长身在此处,吉特心想,定会乐不可支地调侃他一番。H.M.沉思了很长时间,方才抬起头来。

“苏格兰场,嘿?”他自言自语,旋又迅速发问,“他们派来的家伙叫什么名字?”

“叫马斯特司,爵士。马斯特司探长。”

H.M.闭上眼睛。

“我早该科到的,”他说,“这卑鄙的家伙跟在我后头就像是……去他的!”他的吼声渐低,渐渐被一种隐忍的狡黠而取代。

“今晚真是祸不单行,”H.M.说道,一边搓着双手,“凭空消失!天方夜谭!不可能发生之事!我把这些告诉马斯特司的时候他定会在炉边地毯上大发脾气。这次这笨蛋怕是要得偿所愿了。把他请进来,孩子。我们去吃点东西。”

“好极了爵士。”

“还有班森,那些记者还在那儿么?”

“是的,爵士。”

“也把他们叫来。”

吉特正欲强烈反对,H.M.极有气势地挥手打断了他。

“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孩子,”他宣称;“我也许是个头脑昏聩的老混蛋,人人都喜欢在背后踹我一脚,我命该如此。不过还是把他们都叫来吧,班森!我要冒一次险。把他们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