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4页)

芳雷和另外那个家伙,到底谁是骗徒?沛基不知道,在过去两小时当中他不断转着念头,不想再猜了。此外,玛德琳·丹的名字好几次在不经意的时候被提起——

花园这侧的尽头有一张石凳,隔着排月桂树篱和屋子对望。他坐了下来,点燃一根烟。当他尽可能坦诚地回溯记忆,他便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世界的一部分抱怨乃源自玛德琳·丹这名字的反复出现。玛德琳·丹——她的一头金发和美好窈窕的外貌透露了她姓氏的来源——在沛基的脑海里和《英国法界领袖的生平》论文以及所有其他思绪混淆不清。他想她想得太多,已到了有害的地步。直到今天他还是一个人,眼看就要变成古怪暴戾的单身汉。

然后布莱恩·沛基从石凳上弹了起来,想的不再是玛德琳或者婚姻,而是他所听见的从后方花园传来的声响。声音并不大,但是从那些黑暗的矮树篱传了出来,清晰得骇人。最先是一阵窒息声,接着是窸窣仓皇的足声,最后是一阵砰然轰响。

一时之间他真不想转身。

他不愿相信真有事情发生了。他就是不相信。但他还是把雪茄往草坪一丢,一脚踩熄,然后以近乎奔跑的步伐往回走向屋子。他距离屋子有一段,在捉迷藏似的小径里绕错了两个弯。方向的不确定让他有如置身荒城,所幸很快地他看见巴罗高大的身形朝着他而来,同时一道手电筒的光线越过树篱直射他的脸。当他走近到能够看清楚巴罗在灯光后方的脸时,他感觉整座花园的凉沁和香气霎时消退。

“唉,真的出事了!”巴罗说。

沛基突然反胃欲呕。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他撒谎,“只知道什么都不可能发生的。”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罢了,”巴罗固执地耐着性子解释,脸色发白。“快来帮我把他拉出来吧。我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但是我看见他脸部朝下趴倒在水池里,我相当确定他应该已经死了。”

沛基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不见水池,因为被树篱挡住了。不过他可以清楚看见屋子后部的全貌。在书房上方一扇通亮的窗口,老管家柯诺斯正往外瞧;茉莉·芳雷则是站在她卧房的阳台上。

“告诉你,”沛基坚持说,“没人敢动墨瑞一根汗毛!不可能的。反正一定是疯了才会;再说,墨瑞跑到水池边来做什么呢?”

“墨瑞?”巴罗瞪他一眼。“为何说是墨瑞?谁说是墨瑞了?是芳雷啊,老弟,约翰·芳雷。我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