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7页)

“那我就不麻烦了。”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可不是吗?当然,是很冷。可是我不大在乎,有这么一个好壁炉,我就不在乎。不过昨天真是糟透了。”

“葛瑞格要我转达他对您的爱意,”麦特礼貌性地瞎掰。

“哦,是吗?”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住口。 “告诉我,邓肯先生,您以前上哪个学校?”

“您的意思是……大学吗?南加大,是的,我——”

“我现在也上这所学校。很好玩吧?我也喜欢这所学校,和大家一起出去见见各式各样的人实在是太刺激了。我是说,待在修道院那么多年之后——我不是不喜欢修道院,可是出来见见世面实在太棒了。约瑟夫伯伯认为我应该加入优秀的校内姊妹会,可是爸爸不怎么赞成。他说人应该自己结交朋友,而不要只跟一撮精英交朋友。”

“我想令尊说得对。我自己也曾经是兄弟会的一员,不过我不确定我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除了我今晚不会来这儿,要不是——”

“您看过玫瑰杯吗?我参加拉拉队。球场的每一场比赛我都参加了,我甚至还北上去参加柏克莱的那场比赛。很刺激,是吧?我是说乐队、加油欢呼还有每件事情。春季就不怎么好玩。”

葛瑞格说对了,麦特心想。她很年轻,非常年轻。可是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当时她害怕得让人看不出年纪。除了她的童言童语之外,这女孩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部分,多得很。他纳闷有谁能触及那些部分……麦特伸手到桌上拿火柴盒。

“我有些朋友说我连安打和反弹球都分不清楚,”康嘉叽叽咕咕地说,“可是假如有人在比赛中像我这么开心,我看不出那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有关系吗?我是说,想想那些去听音乐会的人,他们连——”

麦特打开火柴盒。突然一声爆炸让他们两个人都跳起脚来,尖锐的噪音仍在他们耳中嗡嗡作响,而且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康嘉的脸瞬间闪过那种看不出年纪的表情。接着她笑开了,又恢复孩子气。

“那只是亚瑟的杰作,”她解释,“我哥哥——您见过他吗?”

“见过。”

“这样啊。他真的没什么问题——嗯,几乎没问题。只是他老是开那种玩笑,这是家族遗传,我想。艾伦姑姑说约瑟夫伯伯以前也是那个样子,只不过长大之后就改了。所以也许亚瑟也会改。我真高兴上当的是您而不是爸爸,他不喜欢这种把戏。”

麦特望着在火柴盒打开时引爆空包弹的启动装置。精巧的小装置,外表茫然无所事事的亚瑟颇有机械天分。

“我算不上真的见过令兄,我只在昨晚一团混乱中瞥了他一眼。晚餐的时候他会出现吗?”

“礼拜六晚上亚瑟会在家?别傻了。他出门找乐子去了,他向来这样。不过将来您可能有较多的机会见到他,爸爸说您也许会常来。”

“希望如此,如果我得深入研究的话。只剩下令堂我还没见过,我希望——”

“邓肯先生,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她不由自主地瞥向书架上那本在莨宕碱那一页摊开的厚书。那不是孩子的眼神。

麦特还没来得及开口,通往走廊那道门突然打开,沃尔夫·哈里根走了进来。

“我听到一声枪响,”他语气平稳地说。

麦特将火柴盒交给他。

“您有个爱开玩笑的儿子,先生。”

沃尔夫看看火柴盒,松了一口气并笑了起来。

“抱歉,邓肯。不过经过昨晚的事,我并不是很喜欢在这附近听到枪声。你见过我女儿了?”

“我们已经私底下打过照面了。”

“既然一切都安顿好了,”沃尔夫·哈里根敏感地说,“我们就吃饭去吧。”

“您有一个很棒的厨师,先生,”在他们开往光明之殿的路上,麦特说。

“的确是,我替她谢谢你的赞美。不过,别叫我先生。假如我们相处得还算融洽,叫我沃尔夫就好了;万一我们处不来,也不会因此而有主仆之别。”

麦特暗自窃笑。这番简慢的粗率言语,其实是沃尔夫·哈里根想掩饰他急于示好的借口。

“现在,”麦特说,“在我们抵达那里之前,您也许可以给我一些基本概念。”

“好的,”不知怎的,沃尔夫·哈里根竟能边说话边点燃烟斗,同时开车又开得稳,“大致的情况是这样。大约两年前,我开始注意到报纸周日宗教版上一系列的广告。那都是些只刊了时间和地点的小广告,广告词写道‘哈斯佛将叙说七个玻璃瓶的故事’或者‘四骑士在这儿吗?哈斯佛将告诉您’,都是些启示性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哈斯佛这个名字,我不会那么注意这些广告。那个名字很自然地引起我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