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格里茨先生重掌大局(第2/6页)

“没错,冒牌货,伪造品,随你怎么说都行。汉娜根本没有动笔。”

我既惊讶,又有点气愤,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你怎么知道的?”我大声问。

他屈身向前,将信件交到我手上。

“你自己看,”他说,“仔细查看,然后告诉我,你第一件注意到的事是什么?”

“我最先察觉到的,当然是用印刷体而非书写体写下的文字。她只是个女仆,照理说这样做很正常。”

“所以呢?”

“她用印刷体写在一张普通的白纸上。”

“普通白纸?”

“是的。”

“你是说,一张品质普通的商用信纸?”

“当然。”

“是吗?”

“错不了的。”

“你看看上面的横线。”

“看什么?哦,我知道了,横线很接近纸张的上缘,显然有剪过的迹象。”

“简而言之,这张纸本来很大,后来被裁成了商业用纸的大小?”

“是的。”

“你就看到这么多?”

“还有上面的文字。”

“你没有注意到,被剪掉的部分应该是什么?”

“除非你指的是制造厂商印在角落的印记,其他我就没有注意到了。”格里茨先生颇具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不认为是那个印记不见了,这没什么很大的关联吧。”

“你不认为?你也不认为有了印记,我们就有机会追查纸张的来源?”

“没错。”

“哼……你比我想象的还不专业。你难道没有发现,既然汉娜没有隐藏遗书纸张来源的动机,这张纸必然是由他人准备的吗?”

“没有,”我说,“我是没有想这么多。”

“没有想这么多!好吧,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汉娜这个女仆自杀时,还会在她的自白书上注意到要隐藏线索,不希望他人追查出纸张来自哪张桌子、哪个抽屉、哪一沓纸?”

“她是没有必要,没错。”

“然而她却花了好一些工夫来湮灭证据。”

“可是——”

“还有一件事。雷蒙德先生,你念一下自白书的内容,告诉我有何心得。”

“好啊,”我照他的吩咐做了之后说,“这个女仆受不了忧虑的折磨,痛下决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亨利·克拉弗林——”

“亨利·克拉弗林?”

他质询的口气有很深远的含义,所以我抬头看他。

“是啊。”我说。

“啊,我没有注意到自白书有没有提到克拉弗林先生的名字,对不起。”

“他的名字是没有提到,不过她描述得极像——”

此时格里茨先生打断我的话。

“你难道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汉娜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为什么还要加以描述?”

我吃了一惊。这的确不寻常。

“你相信贝尔登夫人的话,对不对?”

“没错。”

“你也认为她和一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都正确无误?”

“是的。”

“这么说来,你必然相信担任跑腿工作的汉娜,很熟悉克拉弗林先生本人和他的名字,是吗?”

“那当然了。”

“照这样看来,为什么她不直接写出名字?如果她真正的意图就像她坦诚的,是要帮助埃莉诺·利文沃兹洗清冤屈,她自然会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陈述。她既然完全清楚那个人的身份,直接提到姓名即可,为何还要描述?这样足以证明自白书的作者不是这个可怜而无知的丫头,而是有人蓄意假冒,但可惜错得离谱。可惜的还不止这点。根据你所言,贝尔登夫人坚称汉娜一进屋子就告诉她,玛莉·利文沃兹要她来这里避风头。然而这份自白书里,她却声明是黑色八字胡干的好事。”

“我知道。可是,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人同时涉案?”

“是有可能,”他说,“不过,在一个人的笔述和口述出现前后矛盾时,其中必然有可疑之处。不过,与其我们呆呆站在这里,还不如去向贝尔登夫人求证。她说不定可以一语道破所有疑点!”

“你说贝尔登夫人啊,”我说,“我今天已经听她说过了千言万语,案情并没有比一开始更加明朗。”

“你是听过了,”他说,“我却还没有。叫她进来,雷蒙德先生。”

我起身。

“我走之前,”我说,“还有一件事。如果汉娜拿到这张纸时就已经被裁剪成这样,没有想到会引来他人臆测,这你会怎么想?”

“啊!”他说,“我们接下来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我进入客厅时,贝尔登夫人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估计她在想:验尸官什么时候会来?而这名警探又能为我们做什么?单独一个人空等待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尽可能安抚她,告诉她警探还没有告诉我处理方式,只是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她。她愿意进房间见他吗?她敏捷地起身,大概她认为这总比心里七上八下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