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想不到的东西

回来时才注意到寝室门没有关,最近经常有小偷出没,幸好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常来扑到大彪的床上就是一顿翻腾,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把坛子给翻出来,把大彪的被子抱起来扔在地上,还是没看见坛子。转过身子,问我:“坛子呢?”

我也扑到大彪床上,在大彪的褥子里又翻了一通,还是没有。

我们两个愣愣地对视着,怦怦的心跳声此起彼伏地在耳边盘旋,似乎危险随时都会大驾光临。

“吱!”推门声。

没等我们转过头,就听见肺活量庞大的骂声:“你俩瘪犊子,把我被子扔地上干吗?趴我床上捡鸡巴毛呢?”这粗重又暴戾的声音是独属大彪的,别人想学都学不来。

这小子怎么回来了?回头一看,以为大彪手里会抱着那个坛子,结果只看见一个底部印有欧美裸女的脸盆,妈的,还禁欲主义者呢!我和常来异口同声问他:“坛子呢?”

大彪用那明显黑眼多过白眼的大眼珠子狠狠瞪了我们两个一眼:“你们俩瘪犊子还好意思说,弄个破尿壶塞我被窝里,缺不缺德啊!”

常来手舞足蹈地解释:“那不是尿壶,是、是宝贝——宝贝呀!”

一听是宝贝,裸女盆子顿时被大彪给撇了出去,随后大彪那格外厚重的身影“嗖”地就溜了出去。我们两个急忙跳下床跟着他出去,刚追到门口就和已经溜回来的大彪撞了个满怀。我们两个被撞出去了两三米远,更关键的是,大彪手里的坛子被撞得脱了手。“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碎了。大彪灵敏地向后跳到了走廊里。

之后听见门卫室的大爷喊了一嗓子:“小点儿声,大半夜的!”

坛子里碎出一摊液体,别说,还真有点儿难闻的骚味儿。大彪捂着鼻子嚷嚷:“还说不是尿壶!”

常来迅速戴起手套,把指头搭在嘴唇上“嘘”了下,把另一副手套递给我。碍于方才痒得我还心有余悸,没有接,他就转递给大彪了。

他们俩把碎掉的瓷片捡开一些,露出了一根手指头,大彪面露喜色:“还真是宝贝唉!”继续把剩下的瓷片捡开,又发现了一个小铜像。从正面看像是一个和尚打坐的金身,换个角度看了下又像是只猫,常来翻动了几下,又现出个水壶的形状来。就像是本来是几张平面的图画,根据某个特殊的原理给做成了这个特殊的立体实物。那个白胡子老头儿故事里提到的“人壶”应该就是这个小东西了吧。

我和常来互相对视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诡异。大彪也摸不着头脑,傻呵呵地看看我,再看看常来,忍不住嚷嚷:“你们俩相对象呢?”

我随便拿了本教材放在地上,让他们俩把碎瓷片捡起来放在上面,这坛子说不定还是个古董,找个能人粘上没准儿还能值几个钱。那手指头自然是宝贝了,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大彪的椅子上。怕被外面人看见,把门上的小窗子给挡严。我把大彪的被子反披在身上(怕被坛子碰到的地方挨着身子),捂汗,老洪交代的事儿不能马虎,不然明天再长一身癞蛤蟆皮就没法见人了。

我们三个围在了这一堆东西周围。我和常来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事情的大致经过给大彪讲了一遍。大彪像是基督徒聆听圣经似的听得极为虔诚。气氛这么一来就自然而然地紧张了起来。寝室里的尿骚味儿浓得有些刺鼻,本想打开窗子透透气,但考虑到我要捂汗的事就只好忍骚作罢了。

我们三个对着这么一堆狼藉进行了轮番的分析论证。正分析着,突然,“当当当”有人敲门,确切地说是有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大彪扬着嗓子问了句:“谁啊?”

没听到应话,又是“当当当”不紧不慢的三下。

大彪又说:“谁啊,都睡了,有事儿直接说吧!”

还是没应,又是“当当当”三下。

这状况感觉上不怎么好。我们三个就盯着门警惕地看着,也没有去开,万一冲进来一个怪物、血婴什么的,去开门的肯定是第一个被解决掉的。第三次敲门声响后,就再也没有响起过,倒是门锁里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正在用铁丝之类的东西开锁。平时要是听到这种细小的声音根本就没什么,顶多是嫌它烦而已。可是这一刻,在这种情况下,我真切地感觉到,那声音就是危险,每响起一次都是危险在向我们靠近一步,等到那个声音停止下来,危险就已经来到我们的面前,甚至已经发生在我们身上了。我能够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恐惧。大彪把臂力器举在手里防身,常来也抓起了凳子,我摸出电话正准备拨打110,就在我刚按下第一个“1”键的时候,“咔嚓”一声,门应声打开。我们三个恐惧的眼神被完完全全地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