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疑踪(第6/14页)

这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左腿的膝盖火辣辣地疼。卷起裤腿在灯下一照,磕青了一大片。蒋应羽说要热敷,秦思伟说必须冰镇不然会肿起来。两个人争执不下。钱浩文在他的背包里翻了半晌,找出一种包装极其简单的膏药,执意要我贴上。

“我前几天也被那个土坷垃绊了一下,差点摔个嘴啃泥。”柳国熙告诉我,“这膏药是一个老中医给浩文的。我们常年在野外,磕磕碰碰就靠它了。”

这不知名的膏药还真管用,贴上十分钟,腿就不疼了。屋里有些沉闷,我走到院中透透气。夜深了,风冷得刺骨,恐怕只有我们这一伙人还难以入睡吧。前院东侧的厨房中传来烧火做饭的叮当声,微弱的月光照在院中停的两辆车上——我们的车和考古所的一辆起亚狮跑,有一种冰冷的感觉。

“真够冷的,这地方一定用不着买冰箱。”秦思伟叼着香烟走了过来,“你有没有发现,这事好像不太对劲儿。”

“当然不对劲儿。从堂屋里的情况看,袭击者知道玉猪龙藏在哪儿。而且,从袭击的过程看,他是从后院翻墙进来,先在后院打倒了李焱,然后躲在门后,等柳国熙出来的时候再将他击晕。所以,他应该很清楚院子里只有两个人。下手时间也选择得恰到好处,肯定不会是外面的人。”

“柳国熙收起玉猪龙的时候,除了我们,只有谢汝辉和李焱在场。”秦思伟靠在车子上,“不过,钱浩文虽然不在场,但是他肯定知道玉猪龙藏在毡子底下。现在看来,基本上可以排除的是蒋应羽、牛福来和沈秀凤。”他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哎呀,该不会是……谢汝辉?他故意失踪引我们去寻找,然后潜进院子……”

“调虎离山?那老先生多大岁数了,怎么可能是二十出头的李焱的对手。再说,就他那身子骨,翻墙进院?亏你想得出来。”

“那还能有谁呢?”秦思伟思索着,“钱浩文?不可能,他跟咱们一起去找谢汝辉了,没有作案时间。”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拍拍咕咕叫的肚子,冲厨房喊道,“福来大哥,做啥好吃的呢?”

牛福来探出头:“吃臊子面哇。马上就煮好啦。”

“饭做好了?”李焱扶着门框走出来。

“还没好。”秦思伟走过去,“你怎么起来了?”

“去上厕所。”他捂着右额上的肿块。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不用。”李焱摆摆手,步履蹒跚地晃进了厕所。

“真无聊。”我在院子里漫不经心地溜达着,也晃到了厕所门口附近。不大一会儿工夫,李焱提着裤子低头钻了出来。我猛地跳到他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呀!”李焱吓得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堂屋里的蒋应羽和柳国熙闻声冲了出来,“怎么回事?出什么事啦?”厨房里的牛福来夫妇也惊慌失措地跑出来看个究竟。秦思伟张大嘴巴盯着我,可能是以为我饿昏了头,竟然搞这种恶作剧。

“没事,没事。”我忍住笑,“我不过是想做个实验而已。”

“你干什么!”李焱狼狈地爬起来,怒不可遏地对我喊道,“快把我吓死了!”

“我只是想知道,人在突然受到正面攻击时的真实反应。”我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事实证明,你会大喊大叫。而且,屋子里的人肯定能听到。”

“你疯啦!”他咬牙切齿地大吼,“深更半夜,冷不丁一个人跳到你面前,不喊才怪!”

“是啊,不喊才怪。”我慢悠悠地说,“可是早些时候你在后院受到攻击的时候,为什么柳老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还是秦思伟反应得快:“柳老师,您当时确实什么也没听到吗?”

“没……没有啊。”柳国熙结结巴巴地说,“真的,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听到啊!”

“没听到就对啦。”我轻松地说,“还有一个很不寻常的问题你们发现没有?李焱的伤在右额角上。”

“有什么不寻常的。”李焱捂着脑袋。其他人面面相觑,看来没明白。

“他是面对面被攻击的,所以袭击者是个左撇子。”我转向秦思伟,“思伟,没错吧?”

“对!左撇子!”秦思伟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