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人物

杰姆逊开始发问:“瑞秋小姐,那天晚上只有你和你的女佣俩人在屋里时,对于在东厢房走廊上看到的人影,你有什么看法?”

“是个女人。”我的回答十分肯定。

“你的女佣却同样十分肯定,她认为那是个男人。”

“胡说八道!”我急忙插嘴,“丽蒂根本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她一害怕就会闭上眼睛。”

“那么,你从来没有想过那天晚上再次闯进屋里的人可能是个女的?实际上也就是你在走廊上看到的女人?”

“我有理由认定那是个男人。”就在说话的时候,我脑海牛想起了那个珍珠袖扣。

“现在,我们总算切人正题了。”他面露微笑,“请问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略为犹豫了一下,他脸上笑意尽退。

“听着,如果你有理由相信,那天午夜来访的人确实是阿姆斯特朗先生,隔天夜里他又再度闯入,那么你就该告诉我实情。我们总不能视一切为理所当然。

举例说来,如果闯入屋里的人让铁棒掉在地上,还在楼梯上留下刮痕——没错,我当然知道这仟塞一如果这个人是个女的,那第二天晚上她为什么不会再回来,且在螺旋楼梯上碰见阿姆斯特朗先生时,惊吓之余或是为了别的原因,而开枪杀死他?”

我固执地重抒己见:“那是个男的。”

又因为再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支持自己的说法,我就把那个不成对的珍珠袖扣的事告诉了他。他听了大感兴趣。

我才刚说完,他就问:“可不可以把袖扣交给我?或者,至少让我看一看?

它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我描述给你听,不行吗?”

“亲眼看看比较好。”他投来犹疑的目光。

“哦,真是非常抱歉。”我尽量用冷静平稳的语气说话。“我把它搞丢了。

一定是从我梳妆台上的盒子里掉了出来,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不论对我的说辞有何看法,他都未做表示,而我知道他其实心存疑问。他要我把袖扣描述得详细一点,我照办了。与此同时,他瞥了一眼从口袋中取出的明细单。

“一组压花袖扣,一组镶有小珍珠的平面晚宴袖扣,还有一组钻石和翡翠镶成女人头型、造型独特的袖扣,就是没有提到你说的那种袖扣。可是如果你的说法没错,阿姆斯特朗先生那一夜必定一边戴了一个完好的袖扣,另一边也许戴了一个不相匹配的袖扣。”

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闯入屋里的人不是被杀的男子,那么那一夜是谁进到屋子来了呢?会是谁呢?

“有很多不寻常的事跟这个案件有关。”杰姆逊接着又说,“葛屈德小姐作证,说她昨晚听到有人转动锁后又打开了门,几乎同时也响起了枪声。瑞秋小姐,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阿姆斯特朗先生身上并没有带钥匙,门锁和地板上也不见钥匙的踪影。换句话说,证据明确地指向同一件事,就是阿姆斯特朗先生是屋内有人接应才进得去的。”

“不可能。”我插嘴说,“杰姆逊先生,你知道你话中隐含什么意思吗?

你知道你实际上是在指控葛屈德让那个男人进屋的吗?”

“不尽然。”他露出友善的笑脸,“事实上,瑞秋小姐。我相当确定她没有做这种事。但是如果你和她俩人都只故意告诉我一丁点儿的实情,我能怎么办呢?我知道你在花床上捡到东西,可是你不肯说出那是什么东西;我知道葛屈德小姐回桌球室去拿东西,可是她也不肯说出那是什么东西;你找到袖扣之后,曾怀疑那个袖扣出过什么事,却不愿意告诉我。截止到目前,我难确定的是:我不认为那个弄掉了——我就直说吧,高尔夫球杆,而吓到你的深夜访客是阿姆斯特朗。我还认为,他能进到屋里是因为屋里有人让他进去的。那个人是谁呢?是丽蒂吗?”

我愤愤地搅动杯内的茶,然后说:“经常听人说,主事者的助手通常是快活的青年男子。——个男人的幽默感似乎跟他职业的份量成反比。”

“一个男人的幽默感经常是残酷野蛮的。”他毫不隐讳,“对女性而言,它就像被熊紧抱住一样,会留下疼痛的抓痕。我不知道哪样会更凄惨。”

他突然抬起头来:“托马斯,是你吗?进来吧?”

托马斯就站在房门口,一脸的恐惧和忧虑。我一下子想起了放在小木屋里的猪皮旅行袋。他踏进房内,两后垂放于身侧。就站在房门边上,隐藏在他浓密灰色眉毛下的双眼,紧即着杰姆逊:“托马斯。”杰姆逊的口气颇为友善,“我叫你来,是想你告诉我们,在发现阿姆斯特先生葬身此地的前一天,你跟山姆在俱乐部里谈了些什么。让我想一想,你是星期五晚上来这里见瑞秋小姐的,对吧?然后是星期六早晨才来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