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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了这案子。如果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马普尔小姐肯定看见了。不一定非要是和谋杀案有关的事情——她认为和谋杀有关的事情。我指的是反常或者怪异的事件,一些看似简单的小事可能就是破案的线索。某种她认为不值得报告警察的事情。”

“有这种可能。”

“无论如何,值得一试。克莱蒙特,我打算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即使不是为别人,也要为安妮这么做。而且,我不太信任斯莱克。他是个热情的家伙,但热情代替不了头脑。”

“我明白了,”我说,“你是小说里最受欢迎的角色——业余侦探。我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否真的能与专业侦探打个平手。”

他用机敏的眼神看着我,突然笑起来。

“你在树林里做什么,牧师?”

这下子我脸红了。

“我也在做同样的事,我敢发誓。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凶手是怎么进的书房?第一条路,沿小路走来,穿过大门;第二条路,从前门进来;第三条路——有第三条路吗?我的想法是,看看牧师寓所花园那道墙附近的灌木丛有没有被人弄乱或者破坏过的痕迹。”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承认。

“不过,我还没有真正着手做这件事,”劳伦斯继续说,“因为我突然想先见一下马普尔小姐,以确定昨天晚上我们在画室里时,确实没有人经过那条小路。”

我摇摇头。

“她非常肯定没有任何人经过那里。”

“是的,没有她认为重要的人经过那里——这个说法听起来像是胡话,但你明白我的意思。可能有人经过,比如,邮递员、送奶工、屠夫的儿子,这些人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那里,你会觉得不值一提。”

“你在读吉尔伯特·基思·切斯特顿[1]。”我说,劳伦斯并不否认。

“但你不认为这种想法可能有道理吗?”

“哦,可能有吧。”我承认。

我们没再耽搁,径直向马普尔小姐家走去。她正在花园里干活,看见我们爬梯磴,便大声和我们打招呼。

“你看,”劳伦斯低声说,“她谁都能看见。”

她非常亲切地接待了我们。劳伦斯郑重其事地奉上那块大石头时,她满心欢喜。

“你想得真周到,雷丁先生。真的是太周到了。”

这下子壮了劳伦斯的胆,他开始提问题。马普尔小姐聚精会神地听着。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非常同意你的观点,这种事没有人提,也不屑提及。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这样的事。根本没有。”

“你肯定吗,马普尔小姐?”

“非常肯定。”

“那天下午,你看见有人沿着这条路走进树林,或者从树林里出来吗?”我问道。

“有啊,好多人。斯通博士和克拉姆小姐走过那条路——那是去古墓最近的路,那时两点刚过一点儿。后来斯通博士又从那条路回来了,这你知道,雷丁先生,他和你,还有普罗瑟罗太太同行了一段路。”

“顺便说一句,”我说,“那声枪响,你听到的那一声,马普尔小姐,雷丁先生和普罗瑟罗太太一定也听到了。”

我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劳伦斯。

“对。”他皱着眉头说,“我确实听到枪声了。是一声还是两声呢?”

“我只听到一声。”马普尔小姐说。

“印象模糊得很,”劳伦斯说,“该死,真希望我能想起来。要是能记住该有多好。你也知道,我的注意力完全在——在——”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样子很难为情。

我机智地咳嗽了一声。马普尔小姐也故作正经地改变了话题。

“斯莱克警督一直试图让我说出来,我到底是在雷丁先生和普罗瑟罗太太离开画室之前还是之后听到的枪声。坦白地讲,我真的说不准。不过,我有一种感觉,而且,越想这事,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是在他们离开之后。”

“这样赫赫有名的斯通博士也被排除嫌疑了。”劳伦斯叹了口气说,“从来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人怀疑是他枪杀了可怜的老普罗瑟罗。”

“啊!”马普尔小姐说,“我总是认为,对每个人保留一点点怀疑才是明智的。我想说的是,谁也无法预知结果,难道不是吗?”

马普尔小姐一贯如此。我问劳伦斯他是否同意她关于枪声的说法。

“真的说不好。你瞧,那个声响如此平常。我倾向于认为,枪声是我们在画室里时发出来的。枪声被消音了——在那里听不太清楚。”

与其说是枪声被消音,倒不如说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没有听清吧,我暗自想道。

“我得问问安妮,”劳伦斯说,“她可能记得。对了,还有一件怪事,我搞不明白。莱斯特朗兹太太,圣玛丽米德的神秘女郎,星期三晚上吃完晚饭后拜访过老普罗瑟罗。没有人了解这次拜访究竟是怎么回事。老普罗瑟罗对他妻子和莱蒂斯也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