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2/3页)

代表警方来的是赫斯特警官,他看上去非常自大,但面带忧虑。

“晚上好,先生们,”他和我们打了招呼,“警督马上就到。现在我要执行他的指示。听说普罗瑟罗上校被人枪杀了——在牧师寓所里。”

他停顿了一下,向我投来冷冷的、怀疑的目光,我则用得体的举止回应他,试图表明自己的清白。

他移步到写字台前,宣告:“警督到来之前不许碰任何东西。”

为了方便读者,我附了一张房间的示意图。(见图二)

他掏出笔记本,润湿了铅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们俩。

我又将发现尸体的过程讲了一遍。他花了些时间全部记下来,接着转向医生。“海多克医生,在你看来,死因是什么?”

“近距离射穿头部。”

“那武器是什么呢?”

“在取出子弹之前,我无法断言。但子弹很有可能是从一支小口径手枪里射出来的,比如,零点二五英寸口径的毛瑟枪。”

我心里一惊,记起头一天晚上的谈话,那时劳伦斯·雷丁承认自己有一把毛瑟枪。警察那双冰冷的、鱼一般的眼睛又在打量我。

“你要说什么吗,先生?”

我摇了摇头。无论有什么怀疑,也只是怀疑罢了,我要保守秘密。

“在你看来,这场悲剧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医生在回答前犹豫了片刻。接着,他说:

“这个人是在半小时前死的。肯定不会早于这个时间。”

赫斯特转向我,问道:“女佣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据我所知,她什么也没听见,”我说,“但你最好去问问她。”

就在这时,斯莱克警督到了,他是乘车从两英里外的马奇贝纳姆赶来的。

我想说的是,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这么毅然决然地抵触自己的名字[1]。他肤色黝黑、精力充沛、一刻不闲,一双黑眼睛不停地扫来扫去,举止粗鲁骄横到了极点。

我们跟他打招呼,他只以微微点头回应。他抓过下属的笔记本,浏览了一下,低声与之交谈了几句,然后大步向尸体走去。

“看来,现场弄得一团糟。”他说。

“我什么都没碰。”海多克说。

“我也没动过什么。”我说。

有那么一会儿,警督忙着察看桌子上的东西和那摊血。

“啊!”他用胜利的口吻宣布,“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他向前倒下时弄翻了时钟。这给我们提供了作案时间。六点二十二分。你刚才说死亡时间是几点,医生?”

“大约半个小时前,可是——”

警督看了一眼手表。

“七点过五分。我是大约十分钟前得知这个消息的,那时是七点差五分。发现尸体的时间大约在七点差一刻。我听说你是被马上叫来的。假如你检查尸体的时间是差十分钟……哎呀,几乎分秒不差!”

“我不能保证就是这个时间,”海多克说,“这只是大概的估计。”

“已经很不错了,先生,很不错了。”

我一直想插话。“至于时钟嘛——”

“不好意思,先生,有问题的时候我会问你的。时间紧迫。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好,不过,我想告诉你——”

“绝对安静。”警督凶巴巴地看着我。我只好照他的要求做了。

他仍在仔细察看那张写字台。

“他为什么坐在这儿呢?”他咕哝着,“他是想写张便条吗——哎——这是什么?”

他得意地举起一张便笺纸。这个发现让他很是高兴,于是,他允许我们到他身边去和他一起细看那张便条。

那是一张牧师寓所的便笺纸,信头所标记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分。

“亲爱的克莱蒙特”——便条是这样开头的——“很抱歉,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但我必须……”

从这儿开始,字体变得潦草凌乱。

“再清楚不过了,”斯莱克警督沾沾自喜地说,“他坐在这里写这张便条,他的仇人悄悄从落地窗进来,趁他写字的时候枪杀了他。不就是这样吗?”

“我想说的是——”我开口道。

“请不要挡路,先生,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看看有没有脚印。”

他趴在地上向敞开的落地窗爬去。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固执地说。

警督站了起来。他并不激动,但语气坚定。

“过会儿再说那些事吧。先生们,如果你们能离开这里,我将十分感激。现在就出去,请吧!”

我们像孩子一样被他哄了出去。

时间似乎过去了几个小时,其实才七点一刻。

“唉,”海多克医生说,“就这样吧。如果那个自以为是的蠢驴找我,你就叫他到诊所来。再见!”

“夫人回来了。”玛丽从厨房里露了一下头,她兴奋地双目圆睁,“大概是五分钟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