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页)

“听说是从紫杉果里提取的。小孩有时会误吃紫杉果,”拉姆斯伯顿小姐说,“结果症状很严重。我记得小时候的一个例子,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永远忘不了。记忆里的东西有时能派上大用场。”

兰斯猛然抬头瞪着她。

“正常的生老病死是一回事,”拉姆斯伯顿小姐说,“我这把老骨头也尝够苦头了。但我绝不能容忍罪恶。罪恶一定要得到惩处。”

2

“出门也不跟我说一声,”正在板子上揉面团的克朗普太太抬起她那愤怒的红脸,“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溜走,狡猾,没错,狡猾!她怕被人拦住,如果我逮到她,肯定拦着她不让走!想想看!老爷死了,好多年没回来的兰斯先生回来了,我跟克朗普说,‘不管放不放假,我都知道自己的责任。今晚可不能像平时的星期四一样吃冷餐,得好好张罗一顿。一位绅士带着太太从国外回来——而且这桩婚事还攀上了上流社会,一切都得安排得妥妥当当。’小姐,你知道我的性子,对这份工作我是非常自豪的。”

玛丽·多芙一边倾听她的心声,一边轻轻点着头。

“结果你猜克朗普怎么说?”克朗普太太气呼呼地抬高了嗓门。“‘今天我放假,我出去一趟。’他就丢下这么一句,还说‘上流社会算个屁’。克朗普这家伙,对工作一点荣誉感都没有。所以他一走,我就告诉格拉迪丝,今晚的担子她得一个人扛了。她只说‘好的,克朗普太太’,然后,我刚一转身,她就开溜了!而且今天没轮到她放假,星期五才是。现在该怎么办,我可不知道!谢天谢地,兰斯先生今天没带太太回来。”

“会有办法的,克朗普太太,”玛丽的语气既带着安慰,又不容置疑,“稍微精简一下菜单就行。”她提出几点建议,克朗普太太不情愿地点头同意。“这样一来,我上菜就轻松多了。”最后玛丽总结。

“小姐,你是说你要亲自上菜?”克朗普太太似乎不太相信。

“如果格拉迪丝不能及时赶回来的话。”

“她不会回来了,”克朗普太太说,“跟男孩子逛街,天知道去什么商店里乱花钱。小姐,你知道吗,她有男朋友呢,看她那样子真想不到吧。那人名叫阿尔伯特。她说明年春天就结婚。这些女孩,根本不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你看我跟克朗普都经历了什么。”她叹着气,然后语气又恢复正常:“茶点呢,小姐,谁去收、谁去洗?”

“交给我吧,”玛丽说,“我这就去。”

客厅里的灯没开,而阿黛尔·弗特斯科依然坐在茶盘后的沙发里。

“我把灯打开好吗,弗特斯科太太?”玛丽问道。阿黛尔没回答。

玛丽开了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她转过头,看见了软软地垮在靠垫上的那个女人的脸。她身旁有一片吃了一半、涂了蜂蜜的烤饼,茶杯还是半满的。死神带走了阿黛尔·弗特斯科,猝然而又迅速。

3

“怎么样?”尼尔警督焦急地问。

医生干脆地答道:

“茶里有氰化物——很可能是氰化钾。”

“氰化物。”尼尔念叨着。

医生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你有点不能接受啊——难道有什么特殊原因——”

“本来怀疑她是凶手。”尼尔说。

“结果她成了被害人。嗯。你得从头来过,是吧?”

尼尔点点头。他苦着脸,下巴紧绷。

毒杀!就在他眼皮底下。雷克斯·弗特斯科的早餐咖啡里加了紫杉碱,阿黛尔·弗特斯科的茶里加了氰化物。问题仍出在这个家庭内部。至少目前看来如此。

阿黛尔·弗特斯科、詹妮弗·弗特斯科、伊莲·弗特斯科和刚回来的兰斯·弗特斯科在书房一起喝茶。兰斯上楼去见拉姆斯伯顿小姐,詹妮弗去自己房间写信,伊莲是最晚离开书房的。按她的说法,当时阿黛尔的状况很好,正给自己倒最后一杯茶。

最后一杯茶!是的,那的确是她一生中最后一杯茶。

大约二十分钟的空白之后,玛丽·多芙走进来,发现了尸体。

而在那二十分钟里——

尼尔警督咒骂一声,走去厨房。

身躯肥胖的克朗普太太坐在餐台前的椅子上,被怒气涨得像个气球,见他进来,还是一动不动。

“那女孩呢?回来了吗?”

“格拉迪丝?没——还没回来——我估计要十一点以后。”

“你说茶是她沏的,也是她端过去的。”

“我可没碰,长官,老天做证。而且我也不相信格拉迪丝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她不会做那种事——不会是格拉迪丝。她是个好女孩,长官——有点蠢——但人不坏。”

不,尼尔并不认为格拉迪丝是坏人。他也不认为格拉迪丝是下毒者。更何况,茶壶里没有发现氰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