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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太……”巴克斯把话咽了下去,我也没接话。有些情况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在等待时机。他起身踱了几步,目光越过敞开的阳台门,投向那个巨大的万宝路硬汉广告牌,但他似乎对广告上的那个男人没什么兴趣。

“跟我说说月球,杰克。”

“月球?什么意思?”

“诗人所在的月球。你告诉了我这个故事的结局,但它是怎么开始的?一个女人怎么会走到我们现在正讨论的这个地步?”他在阳台门边转身注视着我,眼里闪着怀疑的光芒。他在寻找着可以不相信我的理由。

讲述之前,我先清了清嗓子。“这部分太难了,”我说,“你应该去问布拉斯。”

“我会的,但你先说来听听。”

我想了一会儿,才开始说道:“一个年幼的女孩,我说不准,可能十二岁或者十三岁,被自己的父亲侵犯了,性侵犯。而她的母亲也……她的母亲离开了她。可能这个母亲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无法阻止,也可能是不在乎,只想一走了之。母亲离开了,抛下女孩一个人和父亲住在一起。父亲是个警探。他威胁她,让她从不敢向任何人讲,因为他是个警探,会査出来。他告诉她,她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她相信了他的话。

“然而有一天,女孩终于忍无可忍了,也可能一直忍无可忍,只是没有机会,或者没有想出合适的方案。不管怎样,那一天来了,她终于杀了他,还把现场伪装成自杀,成功地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一个侦办案子的警探知道不对劲,但他又能怎么办?他知道那个父亲罪有应得,于是放过了她。”

巴克斯站在房间中央,凝视着地板。“我知道她父亲的事,我是说官方版本。”

“我有个朋友找出了非官方版本的很多详情。”

“接着说,然后呢?”

“接着就是她的成长与盛放。在杀掉父亲的那一刻,她从中感受到一种力量,她受到的创伤也随之愈合了许多。她挺过了这一关。这种事情很少人能够挺过去,但她做到了。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考上了大学,学习心理学,以便更深入地了解自己,然后她被联邦调查局挑中了。她干得棒极了,在调查局里升得很快,直到她进了一个部门,一个确切地说就是专门研究像她父亲那样的人的部门,也研究像她自己的那类人。之后,她的主管想要研究警察自杀的现象,选中了她,因为主管知道她父亲事情的官方版本,但所谓的官方版本并非全部真相,只是官方的故事。她接受了这份工作,但心里明白挑选她的理由其实只是虚假的海市蜃楼。”

我停了下来。我诉说得越多,就越感受到一种力量,了解别人的隐秘是一种令人陶醉的力量。我用自己的力量查明了真相,串起了完整的故事。

“那么,”这时巴克斯低声问道,声音几乎低得跟耳语一样,“她又是怎么开始分裂的呢?”

我清了清嗓子。“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我接着说,“她嫁给了她的搭档,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但是不久,事情又变得没有那么美满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工作的压力、过去的记忆还是婚姻的破裂,又或许是所有这些加到一起形成了合力。总之,她开始分裂了。她的丈夫离开了她,觉得她的内心一片——佩恩蒂德彩绘沙漠,他这么称呼她。而她因为这个恨上了丈夫,然后……也许她就回忆起她杀死那个折磨她的人,杀死她父亲的那一天。她回忆起杀人之后的那种平静……和解脱。”

我注视着巴克斯,他的眼神非常恍惚,也许在想象着这个我从地狱里召唤出来的故事。

“有一天,”我继续说道,“有一天,一份申请为凶手进行心理侧写分析的报告交到了她手里。在佛罗里达,一个男孩被残忍地杀害并肢解了,负责那个案子的警探要求提供凶手的心理侧写。她认出了那个警探,知道他的名字,很久以前她在一次访谈中听过这个名字,而且她知道他也是一个残酷的施暴者,跟她父亲一样,而这个案子里被他称作遇害者的男孩,很可能也是他实施性侵的对象……”

“对上了,”巴克斯接过了话头,“所以她前往佛罗里达找到这个贝尔特伦,又做了一遍她过去做过的事,就像对待她父亲一样。她伪装了现场,让一切看起来像是一桩自杀。她甚至知道贝尔特伦把霰弹枪藏在哪里,格拉登之前跟她提过这个。对付贝尔特伦简直太轻松了。她下了飞机,找到他,亮出联邦调查局的证件,走进他的屋子把他杀了。这让她再一次得到了平静,填补了她心灵的空虚,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种平静不能持续很长时间。没过多久,她又觉得空虚了,不得不再次作案。于是就像这样,一次接着一次。她跟踪着格拉登,然后干掉那些负责抓捕他的警探,在她得手之前,一直利用格拉登来掩盖自己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