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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我们曾经看到过的所有符合弑父模式的案子。我们几乎只用看佛罗里达的案子就清楚了。我们在这个案子里看到他的犯罪动机就是杀害替代了他的人。于是,那个小男孩加布里埃尔·奥提兹,那个吸引了克利福德·贝尔特伦全部心神的孩子成了他的替代品,而贝尔特伦正是那个曾经以父亲的形象占据他的生活,虐待他、侵害他最后又抛弃他的男人。他经受的这种被抛弃的感受,就是刺激他犯下一切罪行的源头。

“于是他杀掉了他的施虐者中意的新对象,然后又杀掉那个施虐者。在我看来,这就像一场驱魔仪式,你也可以理解为某种情感宣泄的冲动,就是为了清除他这一生所遭受的种种迫害的源头。”

会议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我觉得巴克斯和其他探员都在翘首观望,不知道布拉斯会不会继续说下去。最后,还是巴克斯开口了。“你是说,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他最初的犯罪活动?”

“就是这样,”布拉斯答道,“他只是一直在对他的施虐者贝尔特伦实施复仇,把他杀了一遍又一遍。他要这样做才能获得内心的平静。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平静维系不了多久,他不得不重新回到原点,再次举起屠刀。至于另一类受害者,那些遇害的警探完全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因为他们的工作任务,就这样被他选中杀害了。”

“其他那些城市里发生的那几桩诱饵案件,你又怎么解释?”索尔森问道,“那些案子里的第一受害者可不符合最先遇害的是男孩这种模式。”

“我认为分析那些诱饵案子里他如何挑选受害人,并不具备多少意义,”布拉斯回答,“真正重要的是他要用诱饵案钓出一名警探,一名优秀的警探,一个强大的敌人。以这种方式,作案风险越高,实施清除仪式所获得的效果也就越令他满意。只要犯下那些诱饵案,就能很轻易地实现他要的最终结果,那些诱饵案只是他用来实现最终目的的手段。他还能利用那些孩子赚钱,比如出售他们的照片。”

会议室里的气氛本来一片大好,整个团队的人都因为案情有了重大突破甚至明天就有可能为调查画上圆满句号而欢欣鼓舞,但此刻,沉重的晦暗在每个人的心间蔓延开来,这是因为知道外面的世界竟然存在如此恐怖的邪恶后涌上心头的晦暗。这还只是一桩案子,总还会有其他的邪恶案子,一直都是如此,永远都不能消灭。

“你继续整合分析吧,布拉斯,”巴克斯最后说道,“我希望你们能上交一份犯罪心理分析报告,越快越好。”

“我们会的。还有一件事,是个好消息。”

“请说下去。”

“我抽调了格拉登的纸质卷宗,是你们当中的某个小组六年前执行系列强奸犯的访谈侧写项目之后汇总的。其实里面所有的档案数据都已经录入电脑,没什么新鲜的,但是纸质卷宗里有一张照片。”

“是的,”蕾切尔道,“我还记得那张照片。当时狱警把囚室的门上好锁,才让我们进去给格拉登和冈贝尔拍摄了一张照片,两个人一同在他们囚室里的照片。”

“没错,就是那张照片。在照片里,抽水马桶上方安设了三排书架。我估计书架应该是他俩共有的,上面摆着的书也是两个人的。重点来了,这些书的书脊都清晰可见。它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法律类书籍,我猜测格拉登定是用这些书来研究自己和其他狱友的上诉文书。此外,还有迪迈欧的《法医病理学》、费希尔的《犯罪现场勘查技术》,以及老罗伯特·巴克斯先生撰写的《异常心理侧写》。我非常熟悉这些书,我认为格拉登可以从这些书里学到足够多的东西,尤其是鲍勃父亲所写的那本,他很可能从中学到了如何让一件件诱饵凶杀案的犯罪手法和犯罪现场都看起来彼此不同,这样就能规避我们的全国暴力犯罪缉捕项目的电脑程序,令我们无法把这些案子联系起来。”

“该死的!”索尔森骂道,“这些书都是他妈——怎么到他手里的?”

“我猜测,依据相关法律规定,监狱不得禁止他接触并使用这些书,这样才能保证他有条件准备上诉材料,”布拉斯回答道,“别忘了,他有权代表自己进行诉讼。作为他自己的代理人,后面的法庭辩护也的确证明了他是个合格的辩护律师。”

“很好,干得漂亮,布拉斯,”巴克斯说道,“这可是帮了大忙。”

“我还没说完。值得关注的是,书架上还摆有两本书,《诗人埃德加·爱伦·坡传》和《埃德加·爱伦·坡全集》。”

巴克斯忍不住愉悦地吹了声口哨。“所有线索算是都合到一起了,”他说,“我猜他之前引用的那些诗句,都能在这两本书里找到,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