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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两个问题了,”他说,我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笑意,“我得挂了。”于是他挂了电话。

过了整整十分钟,直到飞机开始平飞时,我才冷静下来,而这还要归功于那杯烈性血腥玛丽的帮忙。此外,我总算找到了一点证据,支持我对索尔森的指控,这也有一定安慰作用。说心里话,我并不能怪罪沃伦,他确实利用了我,但这就是一个记者要干的事,这一点还有谁比我更清楚?

尽管如此,我可以怪罪到索尔森头上,我就是这么做的。我现在还没决定应该怎么做和什么时候做这件事,但我一定会做,我要让鲍勃·巴克斯注意到索尔森的酒店账单和那个拨打到洛杉矶的电话的含义,我要看到索尔森完蛋。

喝完酒,我重新研究起那些账单,刚才我把它们塞到了前排座椅后的杂物袋里。这时我已经没有什么特定目的了,只是随便翻翻,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从索尔森的账单看起,分析他在给沃伦打电话之前和之后拨出的其他电话。

他在菲尼克斯停留的两天里,一共只打出过三个长途电话,而且全是在半小时之内打的:星期天凌晨零点四十一分打给了沃伦;在四分钟之前还打过一个长途,区号是七〇三,然后零点五十六分又往区号九〇四的地区打了个电话。我估计区号七〇三的那个号码应该是打给联邦调查局设在弗吉尼亚的机构,但是因为没其他什么事做,我便又拿起电话划了卡,拨出这个号码。一拨通,那边立即就有人应答道:“联邦调查局,匡提科。”

我挂了电话,我猜得没错。接下来我又按下第三个号码,区号九〇四的那个,我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个地方的区号代码。铃响三声之后,电话接通了,但应答的是一声尖锐的长啸,大概只有电脑才听得懂。我继续听着,直到尖锐的信号声终止。大概因为没有收到与之匹配的应答声,那台电脑就自动断线了。

我有些疑惑,于是打电话给查号台,询问九〇四这个区号在哪里,又问接线员那个区最大的城市是什么,然后被告知是杰克逊维尔。随即我追问道,这个区号涵盖的地理范围是否包括雷福德小镇,对方给了肯定的回答。我谢了她,然后挂上电话。

我已经从之前的一篇有关霍勒斯·冈贝尔的相关报道中得知,联邦感化监狱就设在雷福德小镇,那里是霍勒斯·冈贝尔目前被监禁的地方,也是威廉·格拉登曾经服刑之地。我在想索尔森拨出的那个九〇四区号所辖的电脑联机号码,会不会跟那所雷福德监狱、格拉登或者冈贝尔有关。

于是我又打了一次查号台,询问九〇四区的情况。这一次,我请求接线员帮我查询位于雷福德的联邦感化监狱的电话号码头三位数。被告知前缀的三个数字是四三一,和索尔森从酒店房间里拨出的号码相同。我往椅背上一靠,陷入沉思。为什么他要打到那所监狱?他是不是为了查询冈贝尔的服刑情况,或者调阅格拉登的档案,于是直接连上了监狱的某台电脑?我想起巴克斯曾经说过,会让索尔森再核查一下冈贝尔在监狱里服刑的情况。巴克斯很有可能在星期六晚上从机场接到索尔森以后,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我又想到这通电话的另一种可能性。不到一个小时前,索尔森告诉我已经查过格拉登了,而且排除了他的嫌疑。也许这个电话就是这项核查工作的一部分,但到底是哪一部分我猜不出。只有一件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探员的工作并不是完全对我开放,他们不会让我知晓调查得到的全部信息。这段时间我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但有些事情他们瞒得很紧,让我一无所知。

其他几份账单没有带来任何惊喜,卡特和汤普森房间的账单干干净净的,一个电话都没有;至于巴克斯,从他的账单可以看到,他于周六和周日的午夜拨打了同一个位于匡提科的电话号码。带着几分好奇,我又从飞机上拨出了这个号码,对方立即应答道:“匡提科,匡提科总机。”

我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我现在可以确信一点,那就是巴克斯跟索尔森一样,都往匡提科打过电话,可能是为了检查别人的留言,也许是为了回复留言或者处理调查局的其他事务。

最后我打开了蕾切尔的账单,这时候我突然感到惴惴不安。之前检查其他人的账单时,我没有过这种感觉,可这一回,我觉得自己像个疑神疑鬼的丈夫,正在偷偷检查妻子的社交情况。这给我带来一种窥视的快感,同时又有点惭愧。

她从房间里打出了四个电话,都是打给匡提科的,其中两个号码与巴克斯的相同,那是匡提科总机的号码。我拨出了一个她打过而我还没见过的号码,应答的是一台电话答录机,里头传来了蕾切尔的声音。“这里是联邦调查局探员蕾切尔·沃林。我现在不在,如果你能留下姓名及简短留言,我会尽快回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