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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厄舍和罗德里克·厄舍又怎么说?你觉得也是个巧合?好,那我们就有了一桩三重巧合事件,你自己说说这值不值得调查?”

“我没说这不值得调查,”他听上去有些生气,“当然值得,你就把这事查下去。但是可以打电话查啊,一个个打电话追查。我可不想送你到全国各地旅游去,如果就凭你手头上这点东西。”他在椅子上一扭,转头查看电脑有没有未读信息。一条都没有。他又把脸转过来,再次看着我。“动机是什么?”

“什么?”

“是谁要杀死你哥哥和那个在芝加哥的家伙?这事有点说不通啊——那些警察怎么会错过这条线索?”

“我不知道。”

“好吧,你之前花了一整天的工夫耗在那些警察和这个案子上,在自杀结论中找出什么漏洞了吗?怎么会有人策划了这一切,然后就这样跑掉了?你昨天还相信你哥哥是自杀呢,这又怎么说?我收到了你的信息,你说你终于相信了。还有,警察为什么也认定是自杀?”

“这些问题我也没有答案,所以我才要去芝加哥,然后去联邦调查局。”

“瞧瞧,杰克,你手里有个轻松又赚名声的专版。我都没告诉你,多少次那些记者跑来我这儿说他们也想要这份待遇。你就——”

“谁啊?”

“什么?”

“哪个小子觊觎我的专版?”

“这不是重点,这不是我们现下要谈的。现在的重点是,你在这儿过得多好,只要在本州,你畅通无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像你刚说的跨州出访就不同了,我还得去说服内夫和内伯斯,向他们证明这趟差非去不可。我还有整整一个大厅的记者呢,个个都想在写报道的时候出去转转。我也希望他们能出去转转,这有利于激发斗志嘛。但我们现在正处于经济衰退期,我不能每一份递上来的出差申请都批准。”

我讨厌这些说教,我想内夫或者内伯斯——我们的社长和总编——才不在乎格伦派谁去哪儿呢,只要能挖掘到好故事就行。我手上这个不正是好故事嘛。格伦就是胡搅蛮缠,他自己也知道。“好吧,那我就休个假,自己单干。”

“葬礼之后,你已经把能休的假期都休完了。再说,如果你不是经《落基山新闻》委派出差,你就不能在全国乱跑的时候说你是《落基山新闻》的记者。”

“我停薪休假总可以吧?你昨天还说,如果我需要更多时间调整,你会帮我想办法。”

“我的意思是给你更多哀悼的时间,不是让你跑来跑去全国旅游的。再说了,停薪休假的规定你也是知道的,我保不了你的职位。你大可去休假,但等你回来的时候,你这个专版恐怕就不再署你的名字了。”

我简直想当场辞职,但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而且我知道我需要报社,需要这个媒体机构旗下的记者身份作为敲门砖,去跟警察、研究专家以及其他每个相关人士打交道。没有这张记者证,我只不过是某个自杀者的兄弟,别人可以轻易把我打发。

“你手头现有的这点东西远远不够,我还需要更多材料来评判这趟远差的必要性,杰克。”格伦说,“我们负担不起这样盲目的搜罗情报式的调查,我们需要确凿无疑的事实,一击必中的那种。如果你拿到了更多证据,我觉得芝加哥那一趟可以成行。至于那个基金会和联邦调查局,你完全可以用电话联系。如果电话行不通,我可以请报业集团在华盛顿分部的某个人出面,去那儿走一趟。”

“那是我的哥哥,是我他妈的报道。你不能把它给别人,任何人都不行。”

他抬抬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他也知道这个建议越界了。“那你就先打打电话,等有了干货,再回来找我。”

“瞧瞧吧,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吧?你说不允许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出去调查,但我就是需要出去调查才能找到证据啊。”

回到座位上,我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档,开始输入我所知道的有关特丽萨和我哥哥的两起死亡案件的每一条信息。我记录下自己记得的警察局卷宗里的每个细节。电话铃响了,但我不接,专注于打字。我知道,只有拥有一个足够坚实的信息数据库,才能开展我的计划,然后才能以此为敲门砖,推翻之前我哥哥自杀的定论。格伦最后跟我订了个协议:如果我能说服警方重启我哥哥的案子,我就可以去芝加哥一趟。他说华盛顿的那趟远门还得再看看情况,但我知道如果我去了芝加哥,就能去成华盛顿。

我打字时,肖恩的照片一直在我脑海里浮现。现在,那些苍白而毫无生气的照片令我痛苦不堪,因为我居然相信了肖恩会自杀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一定让肖恩失望透顶,我现在才深刻体会到那种内疚。在那辆车里遇害的是我的哥哥——我的双胞胎兄长,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