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背人(第2/5页)

“这个案子中有一些地方值得注意。”福尔摩斯说道,“甚至可以说,是一些罕见的值得注意的地方。通过对案情调查研究,我认为,如果你能在这最后一步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已经接近破案了。但是,前提是你得给我帮大忙。”

“我当然愿意效劳。”

“明天到奥尔德肖特那么远的地方去,你愿意吗?”

“如果那样,就叫杰克逊替我行医。”

“太好了!我们从滑铁卢车站乘十一点十分的火车动身吧?”

“这样太好了,我就能有时间准备了。”

“那么,接下来,你愿意听我把这个案子的情况和需要做的事告诉你吗?”

“你来以前我很困,但现在你可以给我讲了。”

“我尽量扼要地给你介绍一下,绝不会遗漏任何一个重要情节。可能你已经读完关于这件事的一些报道了。那个案件是我正在进行调查的一个谋杀案,是驻奥尔德肖特的芒斯特步兵团巴克利上校的那个案子。”

“我根本没有听说过它。”

“看来,除了当地,这件案子还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件案子是两天前发生的。芒斯特步兵团是爱尔兰团,也是不列颠军队中一个最著名的团。它在克里米亚和印度的两次平叛战役中都建立了奇功。从那时起,它在每次战斗中都屡建功勋。这支军队一直由上校指挥。詹姆斯·巴克利上校是一个勇敢而战斗经验丰富的军人,他从一个普通士兵做起,由于对印度叛军作战勇敢而逐渐获得提升,后来便成为他所在的这个团的指挥官了。

“当巴克利上校还是军士的时候就结了婚,他妻子是南希·德沃伊,是该团前任上士的女儿。因此,这对年轻夫妇受到了排挤。但是,他们很快便适应了这些情况,接下来便很受该团女眷们的欢迎,而她的丈夫也很受同级军官的爱戴。说起巴克利夫人,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即使已经结婚三十多年了,她的容貌依然楚楚动人。

“巴克利上校的家庭生活始终是很美满的。关于他的许多情况,我是从墨菲少校那里了解到的。他对我说,他从未听说过这对夫妇之间出现过什么不和,他认为,巴克利上校爱他的妻子比他妻子爱巴克利都强。平时,如果他的妻子不在他身边了,他就坐卧不安,而另一方面,她也爱巴克利并忠实于他,但是,她缺乏对丈夫的关爱。他们二人在该团一直被视为一对模范的中年夫妇,从他们目前的关系上,人们绝对看不出以后的悲剧。

“巴克利上校本人的性格看上去有些特别。他是一个活泼而彪悍的老军人,但有时又似乎显得报复心极强并且粗暴。

“但他的这种脾气,从来没有对他的妻子爆发过。我和其他五名军官谈这个问题的时候,其中三名军官和墨菲少校说他们曾注意到另一种情况,他们说上校有时会表现出一副意志消沉的奇怪现象,因为每当巴克利上校聚餐和人高兴地说笑时,经常性的笑容突然就从脸上消失了。在他临死前几天,他一直处在这种消沉的状态中,心情极端忧郁。这就是这几位军官所说的他性格中唯一不同寻常之处。他尤其不喜欢在天黑以后一个人独处,而这自然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猜疑。

“芒斯特步兵团第一营多年来一直驻扎在奥尔德肖特。那些有妻室的军官都不住在军营里面。芒斯特步兵团上校住在一所叫做‘兰静’的距北营约半英里的小别墅中,别墅的西边离公路不到三十码。他们雇用了一个车夫和两个女仆料理家务。巴克利夫妇既没有孩子,平时也没有客人来,所以就只有上校夫妇和这三个仆人居住在整个‘兰静’别墅里面。

“但是,上星期一晚上大约九十点钟,在‘兰静’别墅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巴克利夫人是一位罗马天主教徒,她一直对瓦特街小教堂举办的圣乔治慈善会很关心。那天晚上八点钟,巴克利夫人匆匆吃过饭后,就去参加慈善会举行的一次会议。她出门的时候对丈夫说她不久就回来。随后,她就跟住在邻近的莫里森小姐两人一起去了。后来,在大约九点十五分,巴克利夫人与莫里森小姐分手回家。

“别墅里面有一间屋子面对着公路,巴克利夫人回家后直接进入这间屋子,因为这间屋子平常在晚上不怎么使用,所以那时窗帘还没有放下。巴克利夫人自己点上灯按了按铃,招呼简·斯图尔德给她送一杯茶。那个时候,上校听到妻子已经回来了,便立刻到清晨起居室去见她。这个场面被车夫看到了,当时,上校正走进那间屋子。

“当女仆走近门口时,听到主人夫妇正争吵得不可开交。

“她敲门,没有人回答,又转了转门钮,才发现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她跑回去告诉了其他仆人,当两个女仆和车夫来到后,仍然听到两人激烈地争吵,不过,只有巴克利和他的妻子两个人的声音。巴克利的说话声很低而且不连贯,他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听清楚什么,而那女人却高声说话,听得很清楚。她翻来覆去地说着:‘你这个懦夫!现在怎么办呢?把我的青春还给我。我不愿再和你一起生活了!你是个懦夫!’这就是她说的琐碎的话。正在这时候,仆人们突然听到上校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叫喊,接着是一个轰隆倒地的声音,还有那妇人惊心动魄的尖叫声。尖叫此起彼伏,车夫知道大事不好,便冲向门前破门而入。他从前门跑进去,绕到对着一个法式长窗的草坪上,便毫不费力地从长窗的一扇敞开着的窗户里面爬进去了。他看到女主人已经僵卧在长沙发上;那个上校则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中,双脚搁在单人沙发的一侧扶手上,头倒在靠近火炉挡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