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桥之谜(第8/10页)

“她很恨我,福尔摩斯先生。她在恨我时用上了她全部的热带性格。她这个人做事彻底,她多么爱她丈夫,也就多么恨我。也许她对我和他的关系有些误会。对她不公平的话我不愿去讲,但我认为她那强烈的爱只体现在肉体上,因此我和她丈夫在理智上乃至精神上的关系对于她来说是无法理解的。而我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能对他的强大力量施加好的影响,这一点她无法想到。现在我已经看到自己错在哪儿了,我没有留下来的资格,因为我让别人变得不快乐。尽管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离开了也无法阻止这种不快乐。”

“邓巴小姐,”福尔摩斯说,“请你把那天事件的经过准确地讲给我听。”

“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的真相,但我无法证实它,还有些另外的情况——最重要的情况,我既不能解释也想不出解释的办法。”

“你只需要说清事实真相,也许有人能够解释。”

“那好,那天晚上我之所以去雷神桥,是因为我在上午收到了吉布森太太的一个条子。条子就在我给孩子上课的那间屋子的桌子上放着,也许是她亲自放的。条子的内容是她让我晚饭后去桥头,等她来和我说重要的事。她还说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让我把回信放在花园日晷上。我不明白保密的原因,但在做时还是听从了她,同意去约会。她还让我把她的条子烧掉,我也在课室的壁炉里烧掉了它。她十分害怕她丈夫,他有时对她很粗暴,为这事我常批评他,所以我只是觉得她的做法是为了不让他发现。”

“可是她却把你的条子很小心地留下了?”

“是的。我很奇怪,因为听说她死的时候那个条子还在她手里。”

“接下来呢?”

“我按约定的时间到了雷神桥,那时她已经在等着我了。直到那时候,我才了解到这个可怜的人对我是多么痛恨。她好像发疯了,我认为她就是疯子,就像精神病患者常常表现的那样,有着虚幻自欺的特异功能。否则,她是如何做到心里对我如此之仇恨却又每天和我淡然相处呢?我不想把她说的话重复一遍。她把全部的狂怒和仇恨用最吓人最疯狂的语言倾泻出来。我没回答一个字,因为说不出话。她的样子简直叫人没法儿看。我用手把耳朵堵住然后转身就跑。就在我离开时,她还在那里站着并对我狂呼乱骂,就在桥头那儿。”

“就是后来她被发现的地方?”

“离那儿只有几米远。”

“然而,如果她在你离开后不久就死了,你就没有听见枪声吗?”

“没有。但是说实话,福尔摩斯先生,她的叫骂弄得我在精神上十分厌烦,我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有留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你说你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第二天早晨之前你又出过屋子吗?”

“出去过,听到了出事的消息,我就跟着别人跑出去看了。”

“你在那时看到吉布森先生没有?”

“看到了,他那时刚从桥头回来。他叫人去把医生和警察请来。”

“你感觉他在精神上有震动吗?”

“吉布森先生这个人是强有力的,也很能自制。我认为他的喜怒是不会表现出来的。然而我非常了解他,能看出他深深地动了感情。”

“现在要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屋内发现了手枪。你是否见过它?”

“我发誓,我从没看见过它。”

“它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第二天早晨,就在警察检查的时候。”

“在你衣服里发现的?”

“对,在我衣服下面的衣橱底板上。”

“你猜不出它放在那里的时间有多长吗?”

“头天早晨以前还没出现。”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头天早上我整理了一次衣橱。”

“这个依据就很可靠了。那么,有人进过你的屋子,把枪放在了那里,目的是栽赃。”

“一定是这样。”

“在什么时候做的呢?”

“只可能是在吃饭时或是在我去课室给孩子上课时。”

“和你收到条子是一个时间?”

“对,从那时开始到整个上午。”

“好,多谢,邓巴小姐。你看还有对我侦查有帮助的要点么?”

“想不出还有什么了。”

“桥的石栏杆上发现了猛击的痕迹,就出现在尸体对面的栏杆上,还很新。你可以对此加以说明吗?”

“也许是巧合。”

“不过有些古怪,邓巴小姐,古怪极了。为什么痕迹偏偏出现在出事的地点呢?”

“可是怎么能凿成那样呢?要凿成那样需要很猛的力量。”

福尔摩斯沉默了一会儿。那种紧张而迷惘的表情突然出现在他苍白而专心致志的面孔上,我通过经验意识到他的本能此刻已经迸发出来。这很明显是他头脑中千钧一发的时刻,大家全都不敢说话。我们这些人包括律师、拘留犯和我,全都在他身边默默而紧张地守着,没人说话。突然,坐在椅子上的他跳了起来,由于紧张和急需行动而浑身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