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圈会(第6/8页)

“哎呀!这个人就是乔吉阿诺!”美国侦探大叫,“这次,我们落在别人后头了。”

“窗台上有蜡烛,福尔摩斯先生,”葛莱森说,“喂,你干什么呢?”

福尔摩斯走过去把蜡烛点燃了,举在窗前晃动了几下。然后他探望着那片黑暗,将蜡烛吹灭后扔在了地板上。

“我真的认为这种做法有帮助,”他说。他向这边走来,然后站在那儿思考。两位专职人员此时在检查尸体。“你说,你们等在楼下时,房子里走出了三个人,”他最后说道,“你看得清楚吗?”

“清楚。”

“那三个人里是不是有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中等身材,留着黑胡子,皮肤也很黑?”

“有。最后一个从我身边走过的就是他。”

“我想,你要找的就是他。我可以把他的样子讲给你听,他有一个很清晰的脚印在我们这儿。对你来说这应当足够了。”

“并不足够,福尔摩斯先生,伦敦的人有几百万呢。”

“可能不够。所以,我想让这位太太来帮助你们是最好的方法。”

我们听到这话后都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很美丽的高个子女人站在门道上,她就是布卢姆斯伯利那位神秘的房客。她慢慢地走了过来,脸色十分苍白,脸上是非常忧郁的表情,两眼直瞪着,目光惊恐地注视着地上的那个黑色躯体。

“你们杀死他了!”她小声嘟嚷着,“啊,我的上帝,你们杀死了他!”然后,我听到她突然间深深地吸进一口气,跳着并欢乐地叫着。她在房间里边拍手边转着圈儿跳舞,惊喜的神色从黑眼睛里流露出来,成百句优美的意大利语的感叹词句从嘴里涌出。一个女人见到了这样一番情景却竟然这样欣喜若狂,真是太可怕也太令人惊奇了。突然,她停下来看着我们,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而你们!你们应该是警察,奎赛佩·乔吉阿诺是你们杀死的,对吗?”

“夫人,我们是警察。”

她向房间四周的暗处扫了一眼。

“还有,根纳罗在哪?”她问道。“我指的是我丈夫根纳罗·卢卡。我叫伊米丽亚·卢卡。我们俩都是从纽约来到这儿的。根纳罗呢?是他刚才在这个窗口把我叫来的,我立刻就跑过来了。”

“是我把你叫来的。”福尔摩斯说。

“你!这怎么可能呢?”

“你的密码很容易懂,夫人。你能光临我十分欢迎。我知道,只要我把‘Vlenl[2]'的信号闪出来,就一定能让你来。’

这位美貌的意大利女人看着我的同伴,显得很惶恐。

“我不懂,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她说,“奎赛佩·乔吉阿诺——他又如何——”说到这儿,她有一个停顿,骄傲和喜悦的神色突然出现在脸上。“我已经知道了,是我的根纳罗!他太了不起了,也太漂亮了,他保护了我,使我没有受到伤害,是的。这个魔鬼是他用强有力的手杀死的。啊,根纳罗,你太棒了!这样的男子有哪一个女人配得上啊!”

“嗯,卢卡太太,”感到很没趣的葛莱森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她是诺丁希尔的女流氓,“你是谁,又是干什么的,我都不很了解。不过既然你那么说了,情况也就很清楚了,你得跟我们到厅里去一趟。”

“等一下,葛莱森,”福尔摩斯说,“我倒有种感觉:可能正像我们急于了解情况那样,这位女士也急于要把情况讲给我们。夫人,你知道,是你丈夫杀死了躺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因此,他会被逮捕并审判的呀!你的话可以成为证词。不过,如果你认为他这样做的动机并不是犯法,而是想要查明情况,那么,你能够帮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我们全部经过。”

“乔吉阿诺都已经死了,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这位女士说。

“他是一个妖魔鬼怪。我丈夫杀死了这样一个人,世界上没有哪个法官会为此而惩办他。”

“既然如此,”福尔摩斯说,“我建议锁上房门,不要改变这里的一切。我们和这位女士都去她的房间。等她把一切对我们说了之后,再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过了半个小时,我们四个人都已坐在了卢卡太太那间小小的起居室里,听她把那些奇怪又凶险的事件讲给我们。我们已经碰巧见到了事件的结尾。她可以很快也很流利地说英语,但并不很规范。为了让大家看得清楚,我不得不对语法作了些修改。

“我的出生地是离那不勒斯不远的坡西利坡,”她说,“我的父亲是首席法官奥古斯托·巴雷里,他在当地还做过议员。根纳罗在工作中受我父亲领导。我对他产生了爱意。当然其他女人也一定会爱他。他几乎一无所有,既没钱也没地位,有的只是美貌、力量和活力,因此我父亲不同意我们结婚。我们一块儿跑到巴里结了婚。我们把首饰变卖了,用这笔钱来到了美国。这件事发生在四年前。从那以后我们就一直住在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