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块血迹(第5/10页)

“当然,她已将意图讲清楚了,她也自然会焦虑。”

“啊,华生,想想她的表情吧,还有她的态度,她一再压抑着的焦虑不安以及她提过多次的问题。你知道她来自一个不会轻易将感情表露出来的社会阶层。”

“是的,她显得很激动。”

“你还要注意,她恳切地说了好多次,就是只有告诉她一切,才能帮助她的丈夫。她说这话要表达什么呢?并且你一定会注意到,她坐在那儿的目的是使阳光只照着她的背,她不希望自己的表情被我们看到。”

“的确,她有意坐在那把背光的椅子上。”

“很难去猜测妇女们的心理活动。出于相同的原因,我对玛尔给特的那位妇女产生过怀疑。也许你还记得,她鼻子上没有擦粉给了我们启发,使问题得到了解决。你怎么可以如此轻信呢?有时,从她们的一个细小举动中能够发现很大的秘密,一个发针或一把鬈发火剪就能够表现出她们的反常。早安吧,华生。”

“你要外出吗?”

“对,我要到高道尔芬街那里,让我们苏格兰场的朋友们帮助我消磨掉这个上午。艾秋阿多·卢卡斯和我们的问题直接相关,不过,关于解决的方法,我现在还一无所知。在事情发生前得出看法,这是一种极为错误的做法。我的好华生,就由你值班来接待客人吧,我争取赶回来和你共进午餐。”

从那天起,福尔摩斯在后来的三天里一直很沉默,他所有的朋友都明白他在思考,而其他人则误以为他很沮丧。他走进走出,吸了一斗又一斗烟,拿起小提琴拉几下又放下,有时陷入幻想,吃饭也没有规律,对我不时提出的问题也不理睬。显然,他的调查遇到了麻烦。他不说任何与此案有关的话,我只能从报纸上得知一些片段,例如死者的仆人约翰·米尔顿先是被逮捕随后又被释放。验尸官提出了申诉,认为这案件是蓄意谋杀,但是还弄不清楚案情和当事人,也不知道杀人的动机。屋内那么多贵重物品丝毫未动,也没有翻动死者的文件。对死者的文稿书信等进行详细检查,得知他在国际政治问题方面很有研究,十分健谈,在语言学方面很有水平,有大量往来信件。他和国家的几位主要领导都比较熟悉,但是抽屉里的文件并无可疑的地方。他和女人之间关系很乱,但没有交往很深的。他认识的女人很多,但没有几个能算得上是女朋友,一个所爱的都没有。他在生活上并无特殊的习惯,行为很规矩。他的死有些神秘,也可能是个解不开的谜。

将仆人约翰·米尔顿逮捕,表现出的也只不过是沮丧和失望罢了,是为了避免人们批评当局无所行动而采取的一点儿措施。那天夜里,这个仆人在汉莫尔斯密他的朋友那里,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不在案发现场。根据他动身回家的时间推算,当他到达威斯敏斯特教堂的时候,这件凶杀案还没有被人发现。但是他说由于那天晚上的夜色很美,他步行了一会儿,所以到家时已经十二点了,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意外惊得不知所措。他和他主人一向关系不错,在他的箱子里发现有些死者的物品,其中一盒刮脸刀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不过他解释说那是主人送他的,而此事也得到了女管家的证实。卢卡斯已经雇用米尔顿三年了,但从未带他去过欧洲却是值得注意的。有时,卢卡斯去巴黎会一下子待三个月才回来,只是把米尔顿留在高道尔芬街看家。至于女管家,她在出事的那晚没听到任何声音,她说即使来了客人,也是主人亲自请进来的。

一连三个上午,我都没有从报纸上看到此案被侦破的消息。假如福尔摩斯还知道一些情况,至少他并未说出来。但是他对我说,雷斯垂德侦探把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他了,我也相信他可以尽快了解案件的侦破情况。就在第四天的上午,报上登了一封从巴黎拍来的很长的电报,问题似乎全部解决了。电文如下:

巴黎的警察根据已有的发现(据《每日电讯报》报道)可以解开艾秋阿多·卢卡斯先生惨遭杀害之谜。大概读者还记得,就是本周一的夜间,卢卡斯先生在高道尔芬街自己的住所内被人用匕首行刺致死了。他的男仆曾被怀疑与此事有关,但后来因他被查明不在现场将其释放。昨天,巴黎警察当局接到几位仆人的报告,得知他们的主人亨利·弗那依太太精神失常了。她的住处是奥地利街某处的一栋小房子。弗那依太太在经过有关医疗部门检查后,被证实早就患上了危险的颠狂症。弗那依太太于本周二自伦敦归来,经过调查,找到了她的行踪与威斯敏斯特教堂凶杀案相关的证据。经验证及多方照片核对,当局认定M.亨利·弗那依与艾秋阿多·卢卡斯事实上同为一人。由于某种原因,死者轮流居住在巴黎和伦敦。弗那依太太是克里奥尔人,性情比较古怪,容易激动,由于忌妒渐渐颠狂。据推测,病人或许因颠狂发作而持匕首杀害了死者,震惊了整个伦敦。目前,尚未查清周一晚间病人的所有活动。但是,周二清晨,在查林十字街火车站上有一名妇女容貌与她酷似,因外貌奇异、行为狂暴令仆人们关注。因此,相关人士认为或因病人颠狂发作而杀了人,或因行凶致使病人颠狂症复发。目前,她尚不能对过去进行连贯性叙述,医生们已认定她无法恢复理智。有人证明,本周一晚间一位妇女站在高道尔芬街,曾一连数个小时凝视那栋房子,也许她正是弗那依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