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岩的尸体(第3/3页)

“这么有名望的神社少神主居然会杀人,也难怪人们会大跌眼镜了。”

“后来经过了两三次预审,终于迎来了公审。当时暑假都已经结束了,我回到了W市的中学。”沖本说道。

预审一直对笃麿很不利。不光有平作的证词,还有其他的物证。一件是那染着梅花纹饰的小绸巾,另一件则是笃麿的照片。照片是从死人的怀里发现的,照片上居然是笃麿,而且背面还有他亲笔所写的地址和名字。这完全证明他跟死者有某种关系。尽管如此,笃麿仍矢口否认。这样的态度导致他失去人们的同情。公审的结果,他被判了十年徒刑。他默默地接受了判决。

“这一切都是我从报纸上得知的。我每天都期待着阿芳的出现,以为她肯定会把‘他的事’讲出来。可她最终还是答应了笃麿‘决不能说’的要求,守口如瓶。就这样,笃麿最终被判了十年。”沖本说道。

“第二年,我从W市的中学毕业考进神户的高等商业学校。那年暑假我回乡探亲时,竟意外地发现笃麿已经被放出来了。而且还跟阿芳结了婚,跟母亲阿缝三口人一起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比以前更受人们的尊敬。我十分惊讶。跟家人打听后才终于明白了真相。”

沖本想了想,“事情是这样的。”然后又开始讲了起来,“笃麿先生的公审结束后过了半年左右,大阪有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因杀人未遂被捕。此人交代了很多隐匿的罪行,其中就有在纪州M町的灯塔岩杀死过一个名叫熊吉的男子。据他讲,他跟熊吉在名古屋的监狱里相识,由于出狱的日子是同一天,二人就结伴来M町寻找熊吉的熟人。可是,要去那熟人家的话,他在场会有所不便,于是二人就在车站分手,商定在灯塔岩会合。于是他就直接去灯塔岩等待熊吉,两小时后熊吉一脸沮丧地赶来,可紧接着又有一名男子追来,叫住了熊吉,二人站着聊了一会儿,不久来人便取出一个小绸巾包状的东西交给了熊吉。当时熊吉还用很大的声音叫了一句‘三百元’。这话传进了他的耳朵,他见利忘义,最终杀死了熊吉。”

由于这段供词,笃麿得以改判无罪。也就是说,笃麿那天去灯塔岩其实是为了给熊吉送钱的。

“可既然这样,笃麿为什么不说呢?”我仍不理解,问道。

“嗯,这正是这个故事的关键所在。其实,那个名叫熊吉的男子是笃麿的继母阿缝留在名古屋的亲儿子。她对亲儿子坐牢一事深感丢人,除了笃麿的父亲之外谁都没告诉。笃麿的父亲重情重义,据说他听了这事后就做了一个保证,说等熊吉出狱后一定会帮他制造一个出国归来的假象,一定会善待他。阿缝十分高兴,就把这事告诉了狱中的儿子,还把笃麿的照片也送给了他。可没想到,她却空欢喜一场,笃麿的父亲没等熊吉出狱就去世了。偏巧熊吉又按照片背面的地址找上门来。可是,由于作出承诺的丈夫已死,阿缝无法把品行不端的儿子领进家门,就将其赶了出去。笃麿和阿芳却偶然听到了这件事。笃麿十分同情熊吉,就带着钱追了上去。他却一直以曝光母亲的难言之隐为耻。与其公开真相,他毋宁默默认罪。即,此秘密便是决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他的事”。

“可是,”我说,“那个叫阿缝的女人为什么宁可保护自己的秘密,也不去救他的继子呢?”

“啊,这里其实有着一段十分美丽的情愫。阿缝肯定是误以为笃麿知悉自己的秘密,并且,他为了自己而把极可能会留下祸根的行为不端的熊吉杀死了。所以,假如自己挑明被杀者即自己儿子,笃麿的罪很可能就水落石出了。为了尽量减轻笃麿的罪责,她才一直闭口不提。”

说完这些,沖本仿佛回忆起他们母子一样,默默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