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6/7页)

“戈尔曼?”

“他已经回来和我们一起了,”契说,“但六月下旬会被借调去钦利,权当度假吧。他就是中午和我一起走到停车场的那个家伙,戈尔曼和本纳利。戈尔曼是较胖的那个。”

“凶手是纳瓦霍人吗?”利普霍恩问。

契犹豫着,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是的,”最后他说,“是纳瓦霍人。有意思的是,我知道他是纳瓦霍人,却想不出为什么。”他分析着,“他没有跨过尸体。走下河道时,还很小心地避开了水流的地方。另外,在往回走的路上,有蛇爬过路面的痕迹,他走过那里之后蹭了蹭脚。”契停了一会儿又说,“或许白人也会那样做?”

“我想白人不会。”利普霍恩说。不能从人身上跨越的习俗是纳瓦霍族所特有的,因为他们居住的霍根屋通常都只有一个房间,晚上一家子人都睡在地板上。制定这一习俗是出于一种尊重。沙漠地区的牧人对雨水都格外珍惜、尊敬,自然会忌讳踏进水流过的地方。至于蛇呢?利普霍恩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他奶奶曾经告诉过他,如果他走过蛇爬行过的地方,而没有蹭蹭脚抹去自己的足迹,蛇就会跟着你回家。不过奶奶还告诉他,一个孩子对奶奶保守秘密是触犯忌讳的,还说看狗撒尿会精神错乱。

“恩德斯尼案子里的凶手呢?也是个纳瓦霍人吗?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吗?”利普霍恩问道。

“目前线索还很少,恩德斯尼的尸体在距离霍根屋大约一百码的地方,尸体一被发现全家人就都围在他身边。而且那地方没下过雨,地面十分干燥。”

“你怎么看?会是另一个纳瓦霍人吗?”

契思索了一阵,回答道:“我不知道,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有一点发现,现场附近到处是脚印,我们在排除了当地人穿的那种靴子留下的痕迹后——是一种胶底平跟靴——发现了一个尺寸很小的靴印,右脚的鞋底有一个洞。”

“看来是两个人,”利普霍恩说,“或者穿了不同的鞋。”事实上,是三个不同的嫌疑犯。也许是四个,算上杀死万萨特的那个。利普霍恩摇了摇头,简直难以置信,不可理喻的荒唐。接着,他想到契这个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轻人,为什么在谁想杀他这个问题上,连一丁点儿基本的想法都没有呢?竟然如此的一无所知。利普霍恩的背又开始痛起来了,这些日子一旦坐的时间太长他的后背就会痛。于是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他觉得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硌着他,弯下腰,发现是一粒猎枪发射出来的铅砂弹。

他拿给契看。“这是那场枪击事件中落下的子弹吧?”

“我猜是的。”契说,“我打扫过,但子弹穿过床垫后会四处乱弹,不知道会嵌到什么东西里面。”

幸好没有嵌入吉姆·契的身体,利普霍恩想。“你觉得恩德斯尼和山姆的死,与你遭到枪击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随便什么,任何能把他们中的某一个和这件事联系起来的东西。”他冲那三个贴着胶带的枪眼比画了一下。

“我也想到过这方面,”契说,“但什么也没想出来。”

“伊尔玛·万萨特与那两个地方有关系吗?”

“万萨特?那个在窗岩附近遭到枪击的女人吗?没有。”

“我要请求拉尔戈把你从其他事情中解脱出来,让你去追查有关恩德斯尼和山姆案子的所有线索。”利普霍恩说,“你愿意吗?我的意思是,这需要你去找许多人谈话,调查许多细节,查问他们和谁交谈过、看到过谁?要尽力确定凶手到底想干什么,也就是说要尽力弄清所有这些该死的事。也许要夜以继日地查下去、查下去、查下去,直到查出些眉目。要时刻对这该死的事情会如何发展心里有数。行吗?你能做到吗?”

“当然,”契说,“没问题!”

“你在家里遭到枪击的案子,还有要补充到FBI报告里的信息吗?”

契想了想,嘴唇动了一下,好像有些拿不准该说还是不该说。

“我不知道,”他说,“今天早上我才发现这个。可能已经于事无补,也可能还有点用。”他把抽屉拉开,拿出一个又小又圆、象牙色的东西递给利普霍恩。是一个磨成珠子形状的东西,很明显是用骨头做的。

“在哪儿发现的?”

“床下面的地板上,可能是在我搬床时掉下来的。”

“你怎么看?”利普霍恩问。

“我从来没有什么东西上面有这样的珠子,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我很奇怪这东西是怎么跑到我屋里的。”

“或者说为什么会跑到你屋里?”

“对呀,为什么?”

如果你相信巫术,利普霍恩想,契多半相信,你就会用一枚骨制的珠子去杀人,杀那些瘦骨嶙峋、恶疾缠身,被人称为“僵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