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3页)

“枪击?”肯尼迪说,“他不是被——”

契又一次打断了他,小声嘱咐道:“他多半懂些英文,让我先跟他谈谈。我想把他带回案发地,让他为我们重述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肯尼迪被晒爆皮的脸上一阵发红,他说道:“可我们还没有向他宣读他的权利呢,他还没有被当做——”

“目前他尚未用英文告诉我们任何事情,只用纳瓦霍语说了说。”契着急地说道,“因此,在和律师谈话之前,他仍然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比斯提带他们出了鲁卡查卡斯,经过船岩,向西进入亚利桑那州,又向北进入犹他州。在尘土飞扬的漫长旅途中,比斯提向他们和盘托出了一切。

肯尼迪说:“无论他是不是纳瓦霍人,我们还是最好宣读一下他的权利。”于是他那样做了,契将其翻译成了纳瓦霍语。

“我认为,晚说总比没说好。”肯尼迪说,“不过,谁能想到一个嫌疑犯会主动为我们带路赶往案发现场,还告诉我们他给了那家伙一枪?”

“除非他没做那事。”契说。

“除非他不是用枪,而是用切肉刀给了那家伙一下。”肯尼迪说。

“为什么这个白人小子总胡扯些什么切肉刀啊?”比斯提问。

“我会向你解释的。”契敷衍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给他一枪?”

比斯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报告他的流水账。那天上路前,他先检查了一下那把30-30步枪的瞄准镜,看有没有毛病——因为自从上个冬天猎鹿之后就一直没用过这把枪了——并将它在车上放好。然后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去墨西哥海特,在那里打听怎么能找到那个穆德族的老家伙,又根据当地人的说法开车到了那人的霍根小屋。

到达时和现在这个时间差不多,不同的是当时正雷雨大作。他从架子上取下枪,打开保险栓,走到屋子旁边,发现屋里没有人,但有一辆小货车停在屋子外,他猜测那个穆德老人应该就在附近。接着他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循着声音绕到霍根小屋后面,看到那个穆德老人正在一条已经干涸的水沟里修整一个小棚子,确切地说,是站在屋顶上钉松动的木条。比斯提说他就站在原地,举起枪、瞄准那个穆德老人,扣动扳机时,他看到老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比斯提告诉他们,开枪引起的硝烟散去后,那老家伙就没影儿了,不在屋顶上了。比斯提毫不隐瞒、和盘托出了一切,时间、地点、事情经过和所有细节,全都严丝合缝,但就是只字不提他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当契再次问及这个问题时,他就坐在那里,安静得像块石头。契没有提起为什么他声称枪杀了一个人,事实上那人却是死于刀伤。

听着罗斯福·比斯提用老人所特有的平静嗓音就事论事地描述着如此荒唐疯狂之事时,契的脑海里开始生成另外的一些问题。

“你昨天晚上在船岩你女儿家里,对吧?告诉我们你女儿的名字,以及她住在哪里。”

契把比斯提女儿的名字和地址记在笔记本上。从那个地址开车到契的拖车屋需要十分钟时间。

“你记这些干什么?”肯尼迪问。

契咕哝了一声。

“你有猎枪吗?”他问比斯提。

纳瓦霍语里没有“猎枪”这个词,肯尼迪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了这个英文名词。

“嘿!”他叫起来,“你在查什么呢?”

比斯提回答道:“我只有步枪。”

“我要查到底是谁要杀死吉姆·契!”吉姆·契说。